娅娅也许是在等我的电话,刚才她只不过发一通小姐脾气,大豪心里想。他就往通讯科打电话,一个话务小姐说:“娅娅出去了。”末了她竟敢补充说:“工作时间不去办案,你当娅娅是一根救命稻草呀?”
“操。”大豪只气得摔了话筒。
“骂谁呢?”
大豪一惊。来人是商君,她笑眯眯的。
“是政委,连一个话务员都在耻笑我,”大豪说。
“叫商君要亲切些,”商君说。
“有事吗?”大豪问,显然是没有好心情。
“想找你聊聊又不知怎么说,还不如不说,总之你是个好队长,支队要我到你们队向你们学习。”
“就说分管不更好!”
“总之战斗在一起,咱们都是年轻人,一切好商量,我们有几起案子没破?”
“现行在帐的还是几年来的积案?”
商君说:“这么一说还复杂了,那就把现行在帐的案子理一下安排人上;还有云雾庵,读书还有一段日子,也上案。”
“行。”大豪心情不好,不想拖泥带水。
“破案,你还是我的老师,拜托了,”商君说得顶诚恳。
大豪的心情也好了一些说:“工作,我会尽力的。”
“工作上我是看好了你,”商君说,并没有马上走开的意思,想说什么又不好说似的。“其它嘛,老局长还是要退二线的,老政委五十多了……你还有机会,我也会帮你的。不过你自己要加强上下级思想勾通,还有,有些东西你要明白,能做好本职工作仅仅是先进模范,并不就是一个好领导者。”
“谢了。”
“大家年轻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想当官又不是做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可以理直气壮去争取呢;你也看到了,二大队这次并没有派正职大队长来,上头还是看好你的能力的。”
……
是啊,商君说的没错,我还是有希望,不就是晚提他妈一年半载?大豪的心情蓦然开朗起来。他把未破案件的老卷宗全调过来,理了一遍,一直忙到下班铃响他才想起答应父亲回家吃晚饭。
他好多日子没回家,父亲有年轻的继母也就无所谓儿子看不看他了。母亲生前与父亲吵了一架,当晚突发心脏病死了,而父亲不在她身边。
为母亲的死他一直对父亲耿耿于怀。
每次回家。父亲见他也是一脸乌云,好在继母总是一张笑脸对他。继母是父亲的第三任妻子,小父亲10多岁,八年前带女儿青青来他们家。继母漂亮,凭良心而论,人勤俭善理家,这绝对是父亲很满意的一次婚姻,大豪想。
饭菜摆在桌上就等他了。青青在巷子口守望,见他回来了,扭动着她柔软的腰肢慢慢地往回走。到跟前了他就掉在她后面;她不走了,他看了她一眼不吱声往前走,她鼻子“哼”了一声。
青青人很靓,瓜子脸,高鼻梁,大大嘴巴,两片厚厚的唇儿很性感。大豪对父亲心存芥蒂也就没法不反感继母当然也就不喜欢青青。
晚饭,青青象征性吃了一点,便进了卧室好半天不出来。大豪想他是得罪她了。她候望他回家,一路上他没同她说一句话;她再不是十二岁时来他家的小姑娘了。人长大了有她的自尊,可不是吗,前不久传说她谈了男朋友呢,当时他没在意,假若青青是自己的亲妹妹,我能不担心她遇上一个坏男孩?他想。
大豪吃完饭就想关心一下青青的男朋友何许人也。青青既认自己是兄长,那有兄长那么麻木不仁的?他敲了敲她卧室门,无应声,他一推门开了。青青已换了一件天兰色薄菲菲的连衣裙,才戴上的一对耳坠儿左右晃动,叫一张笑脸更是妩媚。大豪愣了,老实说他从来没有认真打量过青青。
“看什么看,家花没有野花美,”青青说。
他说:“咱家的青青最漂亮了。”
“你可从来没正眼瞧我。”
“哪有做兄长的死盯着自己妹妹看的?”
“是吗,打小叫你哥,你哼都不哼一声,长大了不叫你‘哥哥’,你反成了我哥了?休想。”
“我知道你恨我不该让你做营业员,第一天上班,回家就摔破了一个碗。”
“谁叫你那天带局长女儿到我商场逛,气我,我就是要生气,你能把我怎么样?”青青早已拢到大豪面前,说。“她爱你,你二十九了,咋还不结婚?结婚,别做梦了,她上过咱家?知道咱爸是谁?你高攀她……”
大豪急辩:“是她追我。”
“追你,不就是疯玩一阵吗?你说和她马上结婚看她干不干?”青青说。“我知道你瞧不起我,甚至瞧不起老爸,说他卖酱油掺水,不过那次他当是空坛子,随手倒了一舀子水,瞧你看他那种眼神……爸人老了,眼神不大好。”
大豪听了,心有些酸,岔开话题,说:“你今天那么漂亮,去见男朋友?”
“是,”青青生气说。“我就是要去见我的男朋友,么样!”
“那你还不快走,”大豪说。“那男孩子是干啥的?”
“你不是人,坏蛋,你滚,”青青气得把大豪一阵乱推乱搡。大豪被逼连退几步没地方退了,一屁股坐在床铺上说:“在单位我都那样了,回家又都这么对我,不用你赶,我走。”
青青一下子抱住他,往哪儿走?走不了了。
中午云雾庵告诉了她关于大豪的一些情况,让家人多关心一下他,大豪升不升官她没兴趣,要紧的是局长女儿近半年和她豪哥就没真好过,她似乎看到了希望。她以为这世上只有她才是真爱豪哥的,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呢。
“你妈,”大豪说。他第一次被青青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青青弹簧似的放开他,扭头看,那有妈的影子?说:“不怕!”
还不快走,大豪跳开两步打开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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