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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区到六区

时间:  2023-11-26   阅读:    作者:  吴君

  这样的问题我也问过,可是我的邻居和同事总是用鼻子哼一下,或是两句话打发我,说:“那有什么办法呢,总之,我们南方人不会那样穿衣服的,再说了,你看我们南方人哪个会去做那种事呢,只有你们那些老乡。”

  我曾被这混账逻辑弄得哑口无言。当晚我有了好奇,准备按他们提示,去看看。可是我到哪儿才能找到她们呢,那些我的北方老乡。

  众目睽睽之下,我和郭小改、徐森林大谈妓女话题,似乎已经忘记老何带来的不快。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搞艺术的人一样,我们有意无意间把艺术与鸡婆这样的词高了八度提出来,然后再试着讨论。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这让一个楼里变得异常喧哗,每个人好像都过来看了我们几眼。

  第一次发现郭小改是个人来疯。在学校,她有些腼腆,可这个时候她完全不顾自己刚到关外,还是一个外省人的事实,大声地说话,尖厉地笑,甚至变了调。

  说话的时候,我们没有一个人看天色,直到听见有人把办公室的门关得很响,才想起,早就过了下班时间。

  徐森林也听到了。他用自己那双透着血丝的大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说,好了,你们两个别再说鸡婆的事了,今晚我们一起吃饭。他的话,让我们两个女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像是受了刺激,郭小改喊:“还要喝点酒。”

  “你还想喝酒啊。”徐森林对郭小改说。

  郭小改说:“我高兴,太高兴了,就喝酒。”

  “好,你喝吧,不过少喝些。”徐森林用他粗糙的嗓子笑了一下。然后把放在沙发上的一个皮包斜挎身上,对着我和郭小改说:“走吧,吃啥,今天你们爱吃啥就吃啥。”

  “我知道,有个大排档。那里的东西最好吃。”说话的时候,我脑子里浮现着线菜、炒田螺和老何的脸。

  “好,我们就吃那个东西。”徐森森说。

  “线菜?难道长了线吗。”郭小改扮成小姑娘神情,好奇地发问。

  我说:“没有,都是这样叫而已。南方和北方有太多不一样,你以后就明白了。”

  关上门那一刻,我看见办公室乱七八糟。到处摆着行李和纸箱。又想起老何的脸。那种脸是有意的,显然,他不喜欢大大咧咧招摇过市的人。关键是,郭小改,带着一个北方男人来了,还满不在乎。这样的女孩子还有什么意思呢。很显然,郭小改刚刚踏进关外大地就已经被通知失业。

  走在二区到六区的大街上,我们显得轰轰烈烈。因为整条街没有多少人,我们可以并排着说话,一会是我,因为一句话挤进郭小改和徐森林之间,一会是郭小改要打一下徐森林而窜进了我和徐森林两个人的手臂间,她分别拉着我们两个人的手。

  “好了,好了,到了到了。”这是我来到关外后,第一次敢在大街上放心大胆地说话。

  面对与北方完全不同的大排档,徐森林和郭小改先是表现出无所适从,随后是欣喜。徐森林两只手扎撒着,看见什么都好奇,先是背着手去看门前的鱼缸,然后是巡视别桌上的菜肴。有一个吃饭的男人瞪了他一眼,骂了句广东话,“七兴!”就是神经病的意思。

  我也抛出一句广东话,“拿菜牌过来!”

  “马上到。”不远处,有人用普通话回了句。

  一个黑乎乎的菜牌从徐森林的肩上飞过,“啪”地一声丢在三个人面前。

  郭小改吓了一跳。我则笑着安慰,“这就是大排档的风格。”然后,继续表现着老到,翻了几页菜单说,腐乳线菜、炒田螺。

  写菜单的是一个黑瘦女孩,脚下挂了双人字拖,腿像是两只麻秆,不停走动在南方黄昏的小店里。表情很是麻目地问:“要不要下饭的菜。”

  还没等我缓过神,那女孩又说:“再加一个咸鱼茄子煲吧。”

  “好,就来这个。”我愉快地答。

  菜点完了。我在郭小改和徐森林面前表演洗碗筷和功夫茶,也是一个月前学来的。

  手被热水烫了,才停。徐森林接过去,说:“算了,我们就用大杯。”

  我笑着说:“大杯,你以为在北方喝酒啊?”

  “是啊,真蠢,怎么都忘记要酒呢,我们在深圳重逢,我们要让深圳吓一跳,要让深圳因为我们而自豪。”这几句是郭小改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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