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马老三戴着白二爷的帽子,别人只能够听其声不能够见其人,在烟馆里没有人理会他,他实在熬不住烟瘾,就自己跑过去拿来烟土、烟具,一下子躺倒在上,过起瘾来。一阵吞云吐雾过后,麻老三就在烟馆里游荡起来,等老板给他结账,可是一直没有人来问他。他想这大概是不要钱的烟,那我应带些回去给白二爷尝尝。于是,他走到烟土柜前,大声问道“这是不要的烟吗”没有人回答;他又大声问“这些烟可以拿走不?”还是没有人回答。他自言自语地说“既然是没人要的,那我就拿去算了。”于是端起几钵烟土走了,也没有人来拦他。
到了晚上,他对白二爷说起了白天的事,白二爷告诉他,那顶帽子是睫身帽,戴上后别人就看不见他了。麻老三叫道“怪不得!我说怎么都不睬呢,原来是这样的。”从此,麻老三就经常在大白天戴上隐身帽到烟馆去鸦片,过足了瘾还又端几钵回来。
一天晚上,白二爷突然不抽烟了。麻老三很奇怪,就问道“二爷,不是我哪儿把您得罪了,怎么不抽了呢”无常鬼说“这一阵,我们一起鸦片,害得我身体越来越不舒服。前两天还害了一场病。既然我们是朋友那我们就一起把鸦片戒了,你也好攒点钱过日子。”麻老三一听就笑了呀,白二爷,您是不是真的病糊涂了我们这样不是很自在么,再说,你我是瘾中人,又怎么戒得了呢?”
不料话刚说完,无常鬼一下子就变了脸,头发成了紫青色,胡子都竖起来,睁着一双血红的怪眼,大声地吼道“你敢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抓到阴曹地府去!”接着又拿出一个黑红色的药丸,“你把它吃下去,不然我就不客气了。”麻老三赶紧给无常鬼跪下说“二爷,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你不要毒死我吧。”白二爷一言不发,两只鬼眼死地瞪着他。麻老三看看求也没有用,干脆把心一横,死就死吧,谁让我交上这种朋友呢。他一把抓过药丸,两眼一闭,一口吞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麻老三感到肚子里一阵剧痛,然后又是一阵恶心,嘴一张便大吐起来。吐过之后,他赶紧闭上双眼,躺下等死。谁知又过了一会儿,竟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了,只觉得心里头空荡荡的,精神也好像好多了。他想这可能是到阴曹地府了,睁眼一看,却发现无常鬼就在眼前。看见麻老三的神情,白二爷哈哈大笑起来。
麻老三被无常鬼笑糊涂了,他向四周一看,发现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奇怪地说“咦,我不是死了吗”白二爷对他说“刚才你吃下的是戒烟丸,你看,这是你吐出来的烟虫。”麻老三过去一看,差一点又吐起来。只见地上一大滩浓痰,里面有一条条黑色的像蛆一样的小虫在蠕动。
白二爷拍了他一下说“现在你也不用抽鸦片了,明天把剩下的鸦片卖到药铺去,换点钱来好好过日子吧。这顶隐身帽,我要带走了,我今天来是向你道别的,以前判官叫我一个人在这儿管庙,现在我要走了,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看,那就照我的话做吧。”说完拿过隐身帽往头上一戴,立刻就不见了。麻老三连忙叫道“白二爷,白二爷……”但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他只得朝白二爷的泥像连磕了几个响头。
他就按无常鬼说的,用鸦片换了些银子回来。买了几亩地又修了两间屋,后来娶了本村的一个女子,克勤克俭地过起了日子。每天吃饭时,麻老三总忘不了给他的朋友白二爷摆上一副碗筷,他相信无常鬼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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