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保纯和卢娟在床上“做了一场”。趁着“热乎”劲,保纯把白天交房租费的事说了。保纯没有开口向卢娟“要”,他只是说他交了房租费。
卢娟做爱后激情未消,脸上的潮红涌动。卢娟抱着保纯光溜溜的身子,说谢谢老公,头一歪,闭上了眼睛。保纯愣了愣,显然不甘心,他把卢娟的身子扳起来,对着卢娟的脸又说了一遍。卢娟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保纯,我已经说过谢谢啦。
一转头,睡去了。
5
保纯找到工作了。不是会计,是在一家酒店做库管。从会计到库管,保纯是自降身价。急着挣钱,自降身价也就认了。
酒店不错,挂星的。下午三点,酒店老总一件紫砂壶要出库。紫砂壶是老总的爱物,保纯警告自己,要小心。不说小心还好,一说小心反倒出了事。
保纯用托盘端着紫砂壶搭乘滚梯时,一步踏空,托盘里的紫砂壶就被甩了出去。紫砂壶从高高的滚梯上滚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保纯望着一地碎片,吓出一身的汗。趁四下无人,保纯偷偷溜出宾馆,再也没有敢回去。
好好的工作就这样没了,保纯倒霉透了。但保纯不愿让卢娟看出自己的落魄。保纯按部就班,早出晚归,依然做出一副上班的样子。
保纯这方面做得很好,演技相当出色,卢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保纯不是故意欺骗卢娟,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保纯想好了,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再和卢娟亮底。人活一张脸,保纯起码的体面还是要的。
但是,这样的日子很不好过。保纯茫然无措,这里走走,那里逛逛,和大街上一条狗也差不到哪里去。这时候的卢娟却别开生面了,升职了,升为前台领班。从前台收银到前台领班,晋升了一小步,却前进了一大步——卢娟终于从前台走出来,走向宾馆的整个大厅。
还是大堂经理夸了她,首先夸了她的字,说她的字比从前好了,像模像样了。写字和升职有什么关系呢?但写字就是这样和卢娟联系在了一起。说起写字,卢娟当然忘不了保纯。
晚上,卢娟给饭桌上添了菜,还买了酒。卢娟喜滋滋地喝了几小口,保纯的酒喝得却相当寡淡。但保纯不好扫卢娟的兴,也装装样子喝了一杯。
趁着酒兴,卢娟让保纯“刷”两笔。卢娟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保纯潇洒地“刷一刷”了。保纯有点为难,又不好违拗,只好勉强做一做。
保纯摊开了纸,掭好了笔,酝酿了一下情绪,刚想写,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卢娟的。卢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身子自觉地转到一边去。卢娟似在回避,嘴巴很快地对着手机咕哝了一句,匆匆挂掉了。
上了床,钻进被窝,卢娟的身体开始扭动。保纯却是可有可无,疲于应付。
保纯这种状况是很少有的。但保纯不想在床上过于消极,他开始忙,只是空忙,忙不出成绩。卢娟咬着下嘴唇,用指甲在保纯的胸口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零,转身睡过去了。
保纯却清醒着,毫无睡意。他悄悄地把手探进卢娟的枕下,摸出了卢娟的手机。保纯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了几下,卢娟刚才挂掉的那个号码显现了出来。
号码很熟悉,是张强的。
张强是保纯最恨的人,保纯不许自己和这个人有任何瓜葛,卢娟也不许。卢娟和他吃在一块了,睡在一块了,根根脉脉是一个人了。张强是保纯的仇人,也应该是卢娟的仇人。卢娟还保持着和张强的亲密联系,这怎么可以?
保纯忍不住要叫醒卢娟,和她谈。他把卢娟的手机放回原处,手刚刚探出去——卢娟突然醒了。莹亮的灯光下,卢娟幽暗的目光吓了保纯一跳。
卢娟看着保纯,没头没脑地问:怎么样了?
保纯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怎么样?
工作,还能是啥?
你知道?
卢娟冷笑了几声:瞒得了我?看看你的手机——就算你没领导,总会有同事吧?
保纯禁不住浑身一抖。说起心机,他不行,只是卢娟的一个零头。
但保纯还是把自己的一张热脸贴了过去。保纯同样没头没脑地说:娟,咱们还是不这样了吧。
卢娟疑惑地看着保纯:不哪样了啊?
保纯闷在了那儿,酝酿了很久才说:娟儿,咱们……订婚吧。
这是第一次把话题扯到婚姻上去。但保纯冒失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好在被窝里说呢。求婚吗,应该选良辰择吉日,手捧玫瑰,跪下来。跪是求婚的最好仪式,完美、浪漫、还隆重。没有哪个女孩不动心,没有哪个女孩不喜欢。保纯现在就想跪,光着屁股呢,怎么跪?太滑稽了吧——其实也不用跪,想想和卢娟还差什么?一层窗户纸罢了,轻轻一捅,自然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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