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 嘴

　　现在 他只剩下和声

　　不再异腔 即便跑调

　　也游走于内心

　　他所在的城市 四季正变得混乱

　　桂树花开两次

　　七月 秋菊就怒放了

　　艳阳出没在黄梅季节

　　幽深的雨巷 被晒白了肚子

　　人到中年 才理解何为不争

　　什么又叫沧桑

　　这混乱的节气 这逃离的秩序

　　已显现足够多的征兆

　　但能有什么选择 不目睹它的崩溃

　　现在 他每天经过一条“禁鸣”的街道

　　偶尔路遇三两个少年 谈论着青春 理想

　　而他们 面容模糊

　　沿老沪杭公路回家

　　“老沪杭公路” “一览无遗的杭州湾”

　　在钱塘江北岸

　　一个词缠绕着另一个词

　　从省城的寒风中出发

　　驶离嘈杂的杭海路

　　老沪杭公路的沧桑便扑面而来

　　过乔司 九堡 天空越来越浑浊

　　像是酝酿着雪花

　　已是下午四点 车踉踉跄跄往东

　　在这段被称作杭州湾的

　　钱塘江入海口左侧

　　稀稀疏疏的村庄打亮了灯光

　　而右侧 钱塘江水也低头赶路

　　必须准点到达某个命运的堤岸?

　　多少年了 老沪杭公路紧贴着杭州湾

　　行道的枫杨被海风越吹越粗

　　它们让杭州湾腰身圆润

　　在春夏 年轻的绿守护着年老的岸

　　而现在 现在是一览无遗的冬天

　　两旁休眠的枫杨响彻此起彼伏的鼾声

　　老沪杭公路 这条长长的腰带上

　　拴着一个下雪前赶回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