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静坐窗前,偶然翻起了以前的老照片,那定格在老时光里的笑,傻傻痴痴,眼瞳里竟是无有内容,简单明净,是对生活似乎没有任何奢求的满足,什么都够了,都刚刚好的一种平和,没有什么需要去强求,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我的第一张照片还是在襁褓里被奶奶抱着的黑白照,据母亲说那看不清模样的婴儿就是我,我一直是不大相信的。一个小毛毛头,母亲说是谁就是谁咯,反正也无从考证。所以,我一直以为,我的第一张照片是小学毕业照。拍完照片以后,我怀着紧张兴奋的心情,猜想着我在照片里的模样,感觉等了好久。照片发到我手里的那一天,我看到我在照片里,居然是闭着眼睛的,当时就伤心得哭了。坐我前面也在看照片的男同学,像是他犯了错误一样,一时手足无措。我是哭的稀里哗啦,当时很是怨怪那个照相的人水平太差。现在想来,不禁为那时感到好笑。年龄小嘛,没想那么多,想哭就哭了。何况,照一次相,很不容易的,为一次女孩子的过失哭一场,也不算很过份。
初中时又陆续照了几回相。一次是去大冶第一高山太婆尖春游时。记得那时我们是步行,天没亮就从学校出发,一路上经过一些村庄,听着一些鸡鸣狗吠。不知走了多久才到的那儿。在大冶最高的山头,在茫茫竹海处,在白雾缭绕茶园里,青春懵懂的我们,留下了珍贵的集体合影,也留下了那时我们青春无知羞涩的模样。那时,我们的班主任老师还是年轻小伙子,现在,想必已经老了吧!初中毕业时,我又拍了一次照片,这次除了集体照,还咬牙花钱跟同学照了两张合影和一张独照。照相那天,我一女同学穿了一套土黄色的衣服,上面有两个口袋的那种,就象电影里的特工那样的衣服,特英姿飒爽。我也特意穿着照了一张,只是我那时太胖,看着怎么也不像风姿绰约狡猾机智的女特工。
读完高中以后,闲暇时间多了起来,经常三五同学,一起游山玩水。遥远记得,在西塞山游玩时,其时桃花正灼,长江水流,我们风华正茂。那时快们咔咔,那时最是青春灿烂,每处风景都明媚,每张笑脸都闪着耀眼的光芒。再以后,只要去旅游,必是人手一照相机。我一姐们,特爱拍照,每次连导游也不跟,总是为了拍照拖在最后,还要拖上我,所以我们总是最后到集合地的人。有一次因为拖的时间太长,引发了带队导游和地导的冲突,差一点在长城脚下要打起来。哎,都是拍照惹的祸啊!要是有游客黑名单的话,我们两个当然会榜上有名的。
现如今,拍个照就像打个哈欠那样简单,用手机一点就有了,随时随地,只要愿意。也不用去照相馆洗印。可是,我们最珍贵的那些,还是被送到照相馆里洗出来的那些,还是在久远的岁月里会被时光逐渐侵蚀了的那些,还是那些在风景后面有故事的那些。当时光把你打磨得有点了沧桑,当你在行走的路上迷茫了前行的方向,去看看那些老照片吧!不被烦扰地静静坐上一个下午或是一个晚上,再把青春年少好好地品一品,把过去的一些故事重温一遍。
人啊,转眼多年,“终不似,少年游”,有时会在生活里疲累,有时会在生活里不知所求。一些老照片,一段在岁月里发酵了的过往,会不会让你无端静坐窗前,想着那些前尘往事。我会,想起某人,想起一个花香浓郁燕雀呢喃里的春日,一个暖阳缓移鸽群低飞里的冬午,一些细枝柳叶处的心动,一些丝雨轻烟里的忧愁。一些逝去了的时光,一些遥远了的往事,竟是烙在了心灵之巅的飞天之舞。
花无叶相伴枯萎,不能相约同为尘泥。害怕独自老去。当年上班,一起分到单位的有两百多人。我们一大群整天嗡嗡叫的刚从学校飞出来的蜜蜂里,混进了三两个年纪较大的。后来的后来,看到他们日渐衰老,当时就想,我老了的时候,幸亏有这么多人陪着。这些年,一起迎朝送晚,一起浅刻皱纹,一起渐添白发,虽岁月无情,然我们却有了一辈子的情缘!
休言独自老!夕阳里拿着钓杆的老头,提着鱼桶的老太,那余晖里相伴的身影,定格在一幅照片里,应是爱情最极致的绚丽吧!但愿,所有的美好,都能走到尽头,永恒成一帧珍贵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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