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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妮拉

时间:  2024-10-26   阅读:    作者:  哈立德·穆罕默德·法勒基

  1

  那仿佛是磁石间蕴藏着的神秘而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将形形色色的金属吸附于一身,只有鲜嫩欲滴的青春和无瑕的美丽才可媲美她那摄人心魄、夺人眼球的身躯。这迷人的一切化成了一个女子的形象,家人为她取名,叫穆妮拉。

  穆妮拉是光彩照人的!即便诗人卖力吟唱,画家刻意描画,雕塑家竭力雕琢,也无法表现她的美。是万能的造物主将这种美在一个鲜活的身躯上展示出来,这个身躯的名字就叫穆妮拉。她的美如生命之泉喷涌,流露在有生命力的脸上;又如青春的韶光,青草的嫩芽;是美目的迷惑,从眼中射出稍纵即逝的微笑光芒。她的身姿无论站、或行、或卧,都是那样的曼妙。

  人类的所有表达都无法形容她的娇美。天啊,除非在天使中也有诗人和艺术家的存在,但那些我们又怎能知道呢?

  穆妮拉就是美的标志,美的化身。然而聪敏的造物主总是在一方面给予完满,又在另一方面制造缺憾以求保持平衡。

  一个人当他的某一特征过于突出,在他身上必然存在另一致命弱点。在那美丽无瑕的身躯里藏着一颗纯真质朴的心,脑袋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传奇故事和形形色色的无聊幻想,对老太婆们和女仆们的言谈总是深信不疑,极易盲从。和其他同龄人一样,穆妮拉懒惰,蠢笨,喜爱打扮炫耀。与那绝世美艳共同成长起来的,还有她从小就从同族女孩们那里听来的鬼怪传闻,好人坏人的奇闻逸事和奇怪现象。她送给每个女孩一件珠宝,外加一个辟邪符,也许在某个手镯中就藏着一个辟邪符。她胸中有许多各式各样的代表不同含义的护身符,有戴在头上的,有佩戴在小臂上的,还有系在脚踝上的,等等,不一而足。这个护身符象征着光明,那个又代表着护佑。辟邪符是精灵或是爱的化身……她总是把自己的衣服交给裁娘们缝制,自己则空出时间来为这位幸运的长官缝制服,又为那位可爱的长老的墓地刺绣旗帜。她为墓地上贡品和筹办晚会所花费的钱财,是她为自己添置必需品、首饰和化妆所费的好几倍。她就是那个纯洁的,善良的,以善待长者贤人、同情苦难人而闻名的姑娘。她是每个心灵的期盼,每双眼睛的诱惑。然而在东方,相信宿命论的人们总有不少的说法,例如,说穆妮拉一开始就注定是大她两岁的堂哥的命中姻缘。她与堂哥成亲是毫无疑义的,还需要什么商量呢,她不是从小就听父母说她就是阿卜杜·嘎迪尔的妻子吗!没有选择,只能顺从。她既不喜欢他,也不讨厌他,不管怎样,他都是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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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这位叫穆妮拉的姑娘情愿与否,反正她那绝色的美貌已深深攫住了她丈夫的心。他像奴隶般地顺从妻子,服从她的诸多命令。妻子终于开始与他亲近,进而又渐渐转变为喜爱,喜爱最后化为真正的爱情——爱的哲学家们倾尽全力想要获得的宝石。

  2

  婚后六年,夫妻两人一直沉浸在采摘鲜美爱情果实的幸福中。穆妮拉仿佛在爱的幻想中,在白日梦中度过了这些时光。然而,有一个希望曾使她笑容满面,但最终完全变了样。每当这个念头掠过脑海,她就嫌恶不已。倒霉的念头搅乱了她平静的幸福生活,一想到它就不得安宁。整整六个年头!希望最终变成了绝望,就如有些有益的营养一旦发酵就变成致命的毒药一般。每当独自一人时,她就问自己:“眼看着巨大的财产没有继承人,阿卜杜·嘎迪尔他还能坚守自己的诺言吗?”答案往往使她害怕!幸而,丈夫痴恋她的美貌,丈夫对自己的爱意是她亲眼所见的,这一切可以稍稍消除她的恐惧。但那令人不安的想法又会立刻回到她的幻想中,不断令她生疑。

  那边,屋里充斥着女人们的欢叫声,这边女仆的木屐声又在通向穆妮拉房间的楼梯上响起。这会儿,她正在阳台边的靠椅上,俯瞰那一片点缀着椰枣林的绿色原野。阿卜杜·嘎迪尔就在她身边,温柔地用指尖抚弄着她那乌黑柔软的秀发。当她看到在他头发分际处露出的白发时,大声笑起来:“今后,我得叫你阿卜杜·嘎迪尔谢赫了!”她说着转向正气喘吁吁爬上楼来的女仆,后者仿佛怕别人抢在她前面似的,用充满兴奋喜悦的声音说:“好消息……好消息!女主人,您的妹妹阿齐扎生了个男孩儿!多么令人高兴的消息啊!您最小的妹妹,可爱的阿齐扎,她还不到十七岁呢,已经和她年轻的堂兄麦哈默德生了个男孩儿啦!”

  对于穆妮拉而言,这喜讯如同一声晴天霹雳,她的声音哽咽了,悲伤的脸孔变得苍白,她多么希望这会儿阿卜杜·嘎迪尔不在这里,好让她独自一人用泪水冲淡渴望,使饱受煎熬的痛苦得到些许的缓和。阿卜杜·嘎迪尔似乎对妻子胸中泛起的悲伤和苦恼一目了然,也知道为何喜讯变成了噩耗。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消息了,阿齐扎的喜讯使穆妮拉的疑虑和恐惧在她丈夫面前暴露无遗。他试图减轻她的痛苦,然而却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婚礼晚上的情形,旋即看到自己所有的希望即将灰飞烟灭。于是,他发疯似的狂笑起来,把穆妮拉从彷徨、失神中惊醒。但她却什么也没说,因为她从他的眼神中读到的满是绝望与悲伤。

  “?”

  “我想起了我为我幻想中的孩子准备的小箱子,在里面,我集满了他的衣服和玩具!你看,如果我们结婚那年就有孩子,那么现在他就应该带着我们最大的希望,在读小学了呢,我们会快乐地与他交谈、玩耍。”

  “真主是宽厚仁慈的……”

  “真主是宽厚仁慈的。但是……但是……”

  “我想,这事儿的原因在于在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之前,你过早地做了准备,譬如你准备了那个箱子,你的想法产生在真主的意愿之前了,真主就仁慈地惩罚了你。”

  “这是愚蠢,是迷信,现代医学证实孕育的秘密在于女子,女人就像长着生命种子的椰枣树,而男人的任务是播撒花粉,使椰枣树受粉。”他的话使她再一次如遭霹雳,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我告诉你真相吧,我问过乌姆·萨利赫大娘,她是邻居当中最熟悉各种奇闻逸事的人,尤其是关于婚配、生育问题的吉凶。她说我们的原因在于,我的丈夫太现代,而且不信神灵,不尊敬长老,也不给墓地捐钱。”

  “哪个大娘……简直令人作呕!是那个疯子一样的白痴?那个长着肿瘤的老太婆?你难道竟无知到这种地步了?”

  “你适可而止吧!”穆妮拉愤怒地说。她是那样信赖那位老太太,更不容许别人侮辱她。她早已习惯了丈夫对她的宽容,无论是她发脾气还是撒娇,总是顺着她,请求她的原谅,给她热烈的亲吻。但是这次,阿卜杜·嘎迪尔很快绷起脸,说道:

  “你总是指责我!我已经受够你了,我忍受你的无知、莽撞,我一生中的美好岁月已经逝去,但至今我还未看到我身后的继承人,也没有找到我老了以后可以协助我的人。安拉说过:‘你们可以择娶你们爱悦的女人,各娶两妻、三妻、四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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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么令人沮丧的“好消息”,它剥下了所有秘密的暧昧外衣,把潜藏于心灵深处的隐私一一暴露于外。阿卜杜·嘎迪姆从她身边不屑一顾地站起身,走进书房,一屁股坐在长椅上自言自语:够了,我盲目地追随着这虚妄的美艳,它美得就像镶满黄金的沥青!那又怎么样呢?无知,真丢脸!丑陋的习性!过分的撒娇!满脑子全是迷信故事和胡思乱想!稚嫩的心竟不懂何为夫妻关系!除此以外还不会生孩子!她的妹妹和堂兄去年刚结婚就生了孩子……哎……我从她的美貌中除了得到稍纵即逝的快活外,又得到了什么呢?我在她那里只有变得头脑禁锢,盲从迷信。一个任凭感性超越理性的人,下场会怎样?一定是悲惨的结局!怎么办呢?假如我继续忍耐和守候,不断培养希望的幻影,结果会怎样?假如她的那伙骗子最后成功地施展了诡计,使她怀孕,而让孩子在这样一个充满无知的环境中成长又有什么好呢,让他在老太婆和奴仆的子女堆中长大,混迹在穷人和苦行僧的队伍中吗?够了,够了,后悔是没有用的,你应该弥补缺憾。啊,赫利勒先生的女儿美貌动人,知书达理。我有足够的家产向她求婚。对了!我想起来了,她曾夸赞我,对我表示爱慕!啊,是的,是的,阿齐扎婚礼那天晚上,我分明从她眼中读出了她对我的钦佩,甚至是对我的爱情的渴望。但是,真可惜啊!对穆妮拉的爱占据了我的心,使我视而不见,对那些暗示就像古人对着象形文字一样不解。不过,没关系,商博良[3]揭开了符号之谜,而她——真幸运——还是个未婚的姑娘,还没有答应过任何人对她的求婚。我想,她还在为爱我而神魂颠倒呢!至于穆妮拉,她还是应该呆在我身边,让我好欣赏她的美丽,嘲笑她的纯真吧。

  一个多么可怕的计划,它一直使穆妮拉惴惴不安,几次三番被噩梦惊醒,令她彻夜不眠。她的恐惧终于变成了现实,没有比一颗纯洁的心灵所感受到的更可信的事了,仿佛这就是来自神明的启示。

  阿卜杜·嘎迪尔离开长椅,用力地打开书房门,冷漠地坐到卧室门口,说:“够了,穆妮拉,够了!你嘲笑我的理智,笑话我。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看到你把那些迷信、说谎的家伙,还有把那狡猾的老太婆请到家里来,别让来来往往的到访者再踏进家门。你,奴仆萨尔玛,小心看着,别让除了亲戚以外的任何人靠近你的女主人。不然,我连你们俩一起惩罚。听到了没有?”阿卜杜·嘎迪尔走出房间,只剩下穆妮拉痛哭不止。她的胸中燃烧着悲伤和忧愁的火焰,她从未受到这样的打击,于是变得脆弱不堪,一下发起了高烧,整夜叫唤着,说着胡话,直到第二天天亮。

  早晨,她一开口就询问阿卜杜·嘎迪尔是否来过。答案是否定的。她怎么办呢?只好哭泣。她要借眼泪浇灭心头的渴望,平息胸中的烦恼,可是有时泪水却像燃烧的汽油,使忧伤的火炭愈烧愈旺。

  3

  一周过去了,生活又渐渐步入了正轨,但阿卜杜·嘎迪尔已不再是往日那个为妻子神魂颠倒的爱人了。他的话语中总是充满粗鲁的挖苦,即使有赞美和讨好,也只是为了稍微缓和一下他的这位堂妹的不悦。

  一天,穆妮拉坐在镜子前,为自己青春韶华的凋零而惊恐不已,曾经姣好的容貌如今已失去光彩,每况愈下。啊,主啊!你的仁爱为我带来了什么呢?我的主啊,为了接近你,我为那些善男信女、虔诚的教徒做尽善事。我祈求真主,若能使阿卜杜·嘎迪尔的心变得和过去一样忠诚,我可以为圣墓宰杀二十只羔羊和一百只双冠公鸡。哎,但愿乌姆·萨利赫大娘能在这里,希望她从寺庙回来后,能把我从这样的尴尬困境中拯救出去,她还可以为我写护身符,到长老那里为我测测运气。求真主让她快些回来吧,只有她能让我平静下来。过了三天,乌姆·萨利赫来了,她拄着拐杖,歪着脑袋,把风衣撩到双肘上面,一步步走来,看上去就像摇篮车的篷盖。她还不知道穆妮拉家新发布的严令,趁女仆塞尔玛一个不注意,就来到了穆妮拉这里。对穆妮拉来说,她简直就像从天空中降下来拯救自己的天使,自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穆妮拉像拜物教徒迎接偶像般恭敬、顺从地欢迎乌姆·萨利赫大娘。亲吻她的头,她的双手,她的双脚,然后放声大哭,向她诉说近来发生的事情。于是,乌姆·萨利赫一边安慰她,一边许下迷人的承诺,约她下次在穆妮拉父母家中与她见面,阿卜杜·嘎迪尔在那儿就不可能那么凶狠了,萨利赫大娘也怕自己因为阿卜杜·嘎迪尔的凶狠而丢尽脸面。

  约定的日子到了。这位领路人来到那里对穆妮拉说:我去了住在西海岸树林里的哑巴长老那里,他说他了解你的情况,你一定是怠慢了某个教徒或疏忽了某个圣地的供奉,我看到长老对你很愤怒。但是我不停地央求他,他才说:“我可以宽恕她,但她必须在下一个礼拜三的深夜,当月亮进入巨蟹宫的时候,带着卑微的心到我这里来,她必须留在我这里,直到马鲁夫教长祝福她,使阿卜杜·嘎迪尔的心能由她掌控为止。”

  “我怎么去呢,大娘?森林那么远,夜晚又那样黑,我不敢去。”

  “不用怕,你和我一起去,我会雇两头驴把我们送到森林那边的。”

  “那阿卜杜·嘎迪尔呢?如果他找不到我,我又不能在天亮前回来,他一定等不到半夜的。我该怎么办?”

  “阿卜杜·嘎迪尔!”她轻蔑地说,“除非他的心回到你这里任由你摆布,否则你不会从尊敬的长老那里回来。你等着瞧吧,明天他就会像一只温顺、听话的小羊羔,你怎么讲他就怎么听。要编一个谎言很容易。”

  “谁来代替我呢?我怎么能把他丢下呢?我担心那些仆人发现我不在了,就会耍弄他。”

  “你把珠宝首饰中最贵重的放在随身的包里,我会像保护你一样保护它的。”

  “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们在女清真寺里跟着宰赫拉女谢赫做了宵礼之后,就出发去‘百尔角’,驴子会在那里等我们。教长也会一直等到我们到达为止。”

  4

  计划就这样实施了。宝珠离开了它的贝壳。黑暗中只见两个女人从清真寺里出来,往“百尔角”方向赶去,其中一个人就是穆妮拉。到达驴子等候的地方时,她已经精疲力竭了。若不是老大娘用尽各种办法支撑着她歪斜的身子,架着她的两只胳膊,她一定坚持不到那里。可是,假若不是穆妮拉过于单纯无知,她一定能发现大娘的勉强做作,一定会怀疑。可是即使她发现了,她也把它看作是大娘给足了她面子,是她的运气。穆妮拉越来越疲惫,她不得不把手上的提包交给乌姆·萨利赫,以减轻自己的负担。乌姆·萨利赫让她骑上一头驴子,自己上了另一头,一直来到森林边。两人下了驴,穿过几片小林子,又经过泥泞的沼泽地。黑暗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艺术家,吞噬了树林的影子,用他的凿子将树林雕琢成可怜的穆妮拉想象中的各种巨人、魔鬼的样子。恐惧使穆妮拉不停地颤抖。时不时传来的野兽猛禽的嚎叫声,更加剧了这种恐惧,还有蛇类发出的嘶嘶声、虫子的鸣叫声,越来越使人惊恐、慌张。劳累和恐惧终于将穆妮拉折磨得疲弱不堪,若非那个萤火虫般微弱的光亮出现在她眼前,若非她听见西海那汹涌的浪涛击碎在岸边的岩石上,又奋力撤回投入到原先的怒吼咆哮中去的话,她一定已经丧失毅力了。旋即,她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座木屋门前了。木屋是用这片树林中的木材盖的,和其他渔民的木屋一样,屋顶上覆盖着干草和黏土。屋子里微弱的火苗中燃着乳香香料,一位老人坐在火边,他留着长长的白须,两条眉毛弯弯地垂在眼睑上,脸上的皱纹像被狂风吹过的沙浪。他手里拿着一串长长的念珠,正在生气地嘟囔着什么。

  这就是真主!这就是真主!这就是真主!他就是被赞颂的人类与天使之主。乌姆·萨利赫向他行礼,老人正忙于思考,并不回礼。于是她们二人在小屋边上坐下,突然长老颤抖了一下,像子弹出膛似的迅速冲出了木屋。一阵恐怖的寂静,漆黑的夜色里只剩下那火苗发出的嘶嘶声响,更增添了可怖的感觉。穆妮拉感到天地虽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所。她开始后悔来到这里,她想早知现在还不如任凭事态随意发展下去。然而她对乌姆·萨利赫的信任使她陷入迷误。乌姆·萨利赫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恐吓她说长老能知道她脑子里所有的念头。于是,穆妮拉越发信任她了。这时来了一个长老的教徒,他向客人们问好,穆妮拉亲吻了他的双手、双脚,他先向穆妮拉念了他早就准备好的话,接着便向穆妮拉道喜,说她的愿望已经达成了,长老正在另一间屋子里发着谵语,说他已经成功地将他的意愿委托于大卫王之子所罗门的巨人之一——塔什塔拉伊尔。她不久将怀孕生下一对双胞胎,并给长子取名为马鲁夫,小儿子取名为杰尼德。穆妮拉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快乐的神情。这位教徒走后不久,另一位教徒进来说:“你跟我来,我要用芫荽香为你熏香,好让你清净、纯洁地觐见长老,向他行礼。”于是教徒将她引进另一座黑暗的木屋中,在她面前放了瓷香炉,香炉上面搁了一点儿乳香,又拿来一罐水,嘱咐她自行更衣,小净,并用香料熏身,直到他回来带她去见长老。穆妮拉做完小净,熏了香,便开始等候。然而,等候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每次听到狼的嚎叫在森林中回响,就越发害怕;每当树叶的沙沙声传入她的耳际,她都以为是教徒的脚步。直到曙光初露,天色破晓,太阳露脸,她再也等不下去了,就跑出木屋大声呼喊:“乌姆·萨利赫!乌姆·萨利赫!”然而,只有回声在应答她!她发现自己孤单一人。她突然明白了一切,那装着珠宝首饰的提包正在乌姆·萨利赫手上呐!包没有了!她若回去,怎么对阿卜杜·嘎迪尔说呀?女仆报喜时的那一场景又展现在脑海中,她听见耳中阿卜杜·嘎迪尔的话语隆隆作响:……哪个大娘?那个疯子一样的白痴?那个长着肿瘤的老太婆?难道你竟无知到这种地步了吗……所有的思绪从各个方向向她袭来,绝望慢慢渗入她的心灵,彻夜未眠的疲倦如火上浇油,加倍地将她摧残。她像个疯子般开始掴自己的脸,离开木屋直奔海边,摊开双掌说道:“真主呀!请求您的宽恕!”说完便纵身投入大海。倘若你就站在那悲伤的场景面前,你会看到鲛鲨双双飞速游来。这就是结局。

  [1]首次发表于《科威特》杂志第6、第7期,1929年11月、12月。哈立德·苏欧德·宰德收录于《科威特杂志优秀故事选》一书。

  [2]《古兰经》,马坚译,4:3。

  [3]让·弗朗索瓦·商伯良(1790~1832),法国历史学家、语言学家,是第一位识破古埃及象形文字结构并破译罗塞塔石碑的学者,被誉为“埃及学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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