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画的内容相当丰富,岩画的风格和表现形式也多种多样。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个蒙着青色面纱的神圣生命,这些赤裸淳朴的生命留在高原上空的声声呼唤牵动人心,他们也许在诉说着关于生死存亡的至理名言,关于狩猎时代人类祖先们艰难的生活场景,这一个个记忆中蒙眬的形象能够告诉我们的是,他们还要背靠大地,面朝蓝天,把原始的灵感思维和柔韧的生命情感结合在一起,在他们身上表现最突出的是始终不衰的强烈的生存欲望。
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猎人的狩猎场面,他在用人类最初的心计诓骗动物,在一块草地上挖好了陷阱,专等那个尤物光临。你瞧,他就站在一块巨石后,他的背后是几丈深的悬崖,这是一种聪明的选择,野兽是很少到悬崖边上的。他的手里拿着石块和从树上折下来的树枝,他显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耐心地等待着。可以想见,当野兽坠入陷阱后,他会用石块和木棒猛击之。这是单猎,它是显示一个狩猎者智慧和勇气的理想战场,一个人是英雄还是狗熊就取决于这一关键时刻的表现了。
镜头推向这里,我们看到的是一群狩猎者,他们手拿着棍棒、石块和弓箭,从不同的方向向一个地方聚集着,他们喊声震天,那大概是为了惊吓动物以壮自己的胆气,那些可怜的家伙不是摔死就是摔伤。或者,他们把那些动物引诱到事先埋好的陷阱,再加以捕获和猎杀。这是群猎,它需要相互间积极配合,需要默契,还需要耐心和智慧。这也是检验一个人组织领导能力的最佳场所。
在漫长的狩猎过程中,人们捕获的动物逐渐多了起来,聪明的猎人们就把那些暂时不需宰杀的动物用圈栏圈养起来,以供他日享用。以后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这些圈养的动物在喂养的过程中渐渐改变了其野生习性,变得温顺起来,甚至对猎人们充满了殷殷的柔情。猎人们开始相信他们能够饲养这些动物,而且在饲养的过程中,它们还能够自行繁殖。一般来说,这些动物首先是羊,其次是牛、驴、马等。经过长时期的探索和不断努力,人类社会开始出现了家养牲畜。游牧文明由此拉开了序幕,人类社会的性质和人们生活的内容也因此发生了质的变化。
游牧自然,凿刻岩画,这是一种生存方式。这种生存方式明显地体现着远古人类的生存目的,也毫无疑问地渗透着他们对那个迷乱世界的蒙眬理解和对如歌岁月的深情咏叹。
二、淡出生命的诗篇
最早可上溯到旧石器时代晚期,此后经过了中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最晚可能延续到青铜时代和黑铁时代早期,贺兰山岩画前后跨越的时间达万年以上。这些具有浓重色彩的原始文化遗迹默默陪伴着绵延不断的贺兰山,如一页页写在石头上的史书,向人们叙说着古代狩猎者和游牧民精神领域的创造。我们隐约看到了石器时代人类文明的独特光泽和古代世界已逝的辉煌。
它们是人类文化艺术史上独特的一支。在这些看似单调的凿刻中却渗透着原始人类创造的激情和追求不朽的生命意识。他们把狩猎场面的悲壮艰难用静态的岩画一一展现了出来,怎能不使我们联想到那些隐藏在画面背后的真实生活内容呢?这些凿刻在石头上的符号是我们了解远古人类文明和史前史的重要材料,是帮助我们研究自然环境变迁和文明演化模式的难得作品。
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这么说,岩画犹如象形文字,在我们探寻远古时代的地理环境、生物种群分布、人类祖先的生活方式、精神世界及历史延续方面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前年我在农村老家过年的时候,看到了这么一件事。有一天早晨,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几个十岁上下的小伙伴便结队出去,用手或细树枝在空旷的雪地上画了许多图案和符号,那些稚拙天真的线条所围成的简洁图案就是人,就是看什么像什么又不像什么的四足动物,还有太阳、鸡爪、小树和想象中的花朵等。后来他们用手滚出一个雪球,又用积雪垒起了一个柱身,把雪球安放在柱身上,在上面刻画出嘴、鼻子、眼睛和耳朵等,这显然是一个人了。即使不下雪,他们也会在细如锦缎的沙地里画出一些同样内容的图画。
实际上,这是儿童时期一种玩的方法,在这种玩的过程中却不断释放着人类童年时代潜在的创造激情、艺术本能和与自然交流的欲望。原始的人类大概相当于当代的儿童,他们肯定有着无穷的创造欲。只不过他们把对客观世界的理解和映射凿刻在荒凉的岩石上,而那些天真顽童印在沙地上或雪野上的创造却随时都会消失在阳光下或风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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