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加·杰克逊是位哲人,与妻子在新英格兰的乡间过着隐居生活。他曾对我说,如果我去他住的那一带,他将很乐意接待我。
几年前我听过他演讲,近来又读了他的几本著作。现在我想找他,是因为我觉得抑郁烦闷。我最近连遭金钱上的损失,患上痼疾,感到生活变得索然无味,所以我想借助他的智慧让自己摆脱这无尽的烦恼。
一个晴朗的冬日,我去他的农庄拜访。埃德加是位牧师,多年来写作、讲道,乐于助人。不久前,他因严重中风,右边身体一度瘫痪,不能说话。医生告诉他妻子艾丝特拉,他恢复说话的可能几乎等于零。可是,他在几个星期后就能说话了,而且决心恢复更多的功能。
他站起来欢迎我。他中等身材,气度隽雅,拄着拐杖,动作缓慢,两眼炯炯有神。
他很高兴听到他的书对我有所帮助。我说我的确获益很多,不过一连串的挫折令我消沉苦痛,这样下去,我恐怕自己将不能自拔。
“你沮丧失望,了无生趣,都是由悲伤而起的。要紧的是将你的挫折失败倾诉出来,学会从接受现实中找到慰藉。”他又说,人不这样做,结果就会因忧伤而感到悲苦不平,甚至失望。而那些能够积极地表达哀痛的人,却可获得新的感受和更充足的信心。“这就是为什么你常听人说:我们必须吐露自己的感受,表白自己的情绪。只有这样,才可治疗创伤。”
“你看那里,”他指着窗外一排光秃秃的枫树说。这些枫树是早先的农庄主人在牧场周围种植的,现正面对着猛撼枯枝、把昨天残雪扫得缤纷闪落的刺骨寒风。
我们从侧面出去,踩在“嘎吱”作响的雪地上,慢慢向牧场走去。那是一大片多石的旷野,夏日野地绿草野花,现在被霜冻弄得一片枯黄。我注意到每株枫树和另一株之间悬着好几道旧的有刺铁丝。
“60年前,那位农庄主利用这些树来围住牧场,省掉了挖洞打桩的工夫。不过,将有刺的铁丝钉入幼树的柔嫩树皮上,却令它深受创伤,有的幼树挣扎抵抗,有的则尽量适应。所以你瞧,这边的一株接受了有刺铁丝,已和它紧密地生长在了一起,但那边的一株则不然。”
他指着不远处一株外形被铁丝损毁的老树说:“为什么那株树因竭力反抗有刺铁丝以至伤害了自己,这边一株却成为铁丝的主人而不是它的牺牲者?”
近旁的这株枫树没有一点儿伤疤,代替长条创伤疤痕的是从一边穿入,从另一边穿出的铁丝,好像被凿孔器穿通一样。
“这棵树令我思索了很久。”我们转身返回他的住宅时,他说道,“是什么内在的力量使它能克服像有刺铁丝那样的创伤,不让铁丝扭曲它的余生?一个人要怎样才能将忧伤化为新的成长,而不容许它侵扰生命、破坏生命?”
埃德加承认,他无法解释枫树上所发生的一切。“但对人来说,”他接着讲下去,“事情就明显得多。人有办法对抗逆境,熬过那段悲哀的日子。首先,你得保持朝气蓬勃的人生观;其次,不要心怀不满,怨天尤人。最重要的,是你须尽一切努力对自己宽容一点儿。这是相当困难的,因为你必须费许多时间自省,而大多数人容易对自己吹毛求疵。听我说,跟自己讲和吧,原谅自己所犯的愚蠢错误。”
他沉思着向那排枫树瞥了一眼,引我回到屋内。“如果我们处理忧伤得法,如果我们能,有刺铁丝就不能占上风。那样我们就可以克服任何忧患,让生活充满欢乐。”
“谢谢,我一定照办。”我答应他,和他握手告辞。
我驱车下山时,又一次把目光投向那一排枫树。那些枫树的枝干在寒风中摇曳着,似乎有许多话要对我说。
温馨启迪
文章中“我”与埃德加·杰克逊形成了对照,两个人对待人生不幸的态度截然不同。“我”沉湎于个人的痛苦之中,而埃德加·杰克逊面对更为沉重的不幸欣然迎击。他对不幸的态度是积极的,值得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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