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觉得吧,走在大街上,满眼里看见的净是钱了。
去茶室,坐的藤椅,旧的纯木桌,桌上有盘,盘盛清水,水里养着白石,遥遥的不知哪里传来女子拨琴弹筝的音韵。好看,好听,好茶,好味,有一样不好——太贵了。
回来路上,就见公路“嗖嗖”地往后倒,一寸寸都是钱啊。路灯是那种一根直杆子上探出一个弯头,弯头顶着一个圆球的那种,长长地望过去,好比舞绸的仙女,臂上缠绕长长的飘带,手里裹着一根短杆,短杆挥舞,飘带“刷”一声一飘——这个仙女力气够大的。灯杆,灯球,灯泡,灯丝,都是钱。路上有桥,桥下有河,河里有沙,每一粒河沙都是值钱的。
回来已是凌晨1点。半躺半靠在床上,床头摆放4扇折叠屏风,原木的,漆出浅柚色,雕单面牡丹,花了我2400块。我的脚边睡着猫,捡来的,没花钱。可是我养它,喂水,留饭,买火腿,驱虫药,给它洗澡,全都要用钱——洗澡水不是钱啊?
我不爱看电视,都说观众是上帝,其实广告才是上帝。明星只有一个用处,就是金镶玉裹出来,搔首弄姿,诱惑你的钱从荷包里往外蹦。那么多煽情的歌背后,飘扬的樱花背后,手牵手的浪漫背后,红灯皓月、诗词歌赋背后,都是票子在“哗哗”响着嘞。
然后,我就听见马克・吐温在发问:“一个人要在年轻的时候,感到世界上一切都生气勃勃、趣味无穷,那才需要钱财啊。老天爷为什么不把通常的过程颠倒一下,让多数为首先获得财富,慢慢把它花掉,然后让他们在不需要再有钱的时候,变成一个穷光蛋死去呢?”其实他就是在纳闷:为什么年轻人牙好、胃口好、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却只能喝清水,吃白菜,到老来齿落舌钝,海参鲍鱼都不香,却守着一堆钱发呆?
且巴尔扎克又说钱让人俗,马卡・连柯说钱是卑鄙和欺骗的恶魔,兰姆的话更是一股醋味:“金钱是能让我们去除了天堂以外的任何地区的一份护照;同时,它也能为我们提供除了幸福以外的任何东西。”还是周国平说得好:“金钱的好处便是使人免于贫困。……在提供积极的享受方面,金钱的作用极其有限。人生最美好的享受,包括创造、沉思、艺术欣赏、爱情、亲情等等,都非金钱所能买到。原因很简单,所有这类享受皆依赖于心灵的能力,而心灵的能力是与钱包的鼓瘪毫不相干的。”
好在人间的花不要钱,雨也不要钱,满地乱蹦的小蛤蟆也不要钱,雪也是不要钱的。
脑子里偶尔浮现的诗句,好比“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巴山夜雨涨秋池”,也好,也不要钱。
地里长出的野菜是不要钱的,野草野花也还是不要钱。
像那些开心啊、享受啊、陶醉啊,有的要钱,有的不要钱。梦不要钱,牡丹花开起来可能要钱,路边的小黄花不要钱。
做对了事,走对了路,幸福也可以不要钱——回顾这辉煌的金色人间,沉浮着多少哀喜莫测的容颜,与钱无关。
温馨启迪
文章以轻松、诙谐的语言,列举了种种要钱和不要钱的行为,又引用名人名言,说明世上的幸福,有的要钱,有的不要钱。而世界上的幸福,可以是做对事,走对路,然后,接受不花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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