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透出了几点曦微
我的诗还没有最后完成
面对这日益金贵的时间
我不得不考虑:是否还要写下去
在这样一个商品经济的时代
经理老板厂长大款
是一排排风光的植物
有谁还会过问诗歌的长势
我只能拼命留住
它仅有的一片赖以生存的土地
还有十五分钟
我就该去上班了
在一家私营砖厂里
金钱正简化为一块块的砖
我用一天的时光
把一块块砖坯码好
一次次举起 一次次落下
我的手指被磨出了血
这是我握笔写诗的手啊
但我得坚持
日复一日
只等月底那一天
接过几张百元钞票
然后我回到家
一半交给妻子买柴米油盐
一半交给邮局:寄信 购买
当月的《诗神》《诗刊》
想起这些我多少有些伤感
但高中的学历和高度近视的眼睛
使我一次次失去了进工厂工作的机会
做生意又没有本钱
看来只有做诗人了
我得服从上帝的安排
想到这里我便有了一种使命感
我暗暗告诫自己:要好好活
想到这里我干起活儿来
便格外有劲儿——
我先把砖坯一块块码好
然后回到家 好好写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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