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那年,我向我的朋友推荐我的长篇小说,我满怀深情地像她推荐,她也接受了(当然也不好拒绝),然后我说我写这部小说的目的是想给我自己的大学生活一个交代,顺便传递一些不那么矫情的正能量。
然后她轻描淡写的这样回答了一句:嗯,话都是成功了之后说的。
其实那个时候我很想和她辩驳一番,我骨子里是很轻蔑这样的所谓成者为王败者寇的话的,但是基于我在向她推荐自己的小说,我必须得表现得不那么否认的样子,毕竟我是一个不太单纯但仍然有勇有谋的人。
我时常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忧,我恐惧于这种思维如泡沫一样在放大,我经常会时不时的听到这样的话:那些名人可以讲那些话是因为他们成功了,出名了,所以才有人去听,你不出名,你天天讲这些话有什么用?
单从字面上理解这四个字是不难的,大致意思是胜利者,成功者就是王,失败了,没有成功就是寇,就是贼。
我不知道“成王败寇”这一词是出自哪个年间,哪一位学者之手或之口,但是喜欢把成王败寇挂在嘴边的人们,几乎都是这样来定义成和败的:以政治立场看,战打赢的夺了政权的算是成,打输了没得政权的算是败,以民间社会立场来看,钱多的比钱少的要成一些,权力大的比权利小的要成一些,名气大的比名气小的要成一些。以这种逻辑来讲的话,所以得了政权的就是王,没得的就是寇,就是贼,有钱一点的、有权力一点的和有名气一点的就是王。没有的就是寇。
这样的逻辑往往对旁人是颠倒是非,故是误人子弟。
但不管是以政治立场看还是以民间社会立场看,这样的“成王败寇”都是结果主义者,几乎是不看过程的,也就是说,一个统治者得到政权了就是王,但至于是如何得到政权的,中途用了哪些手段,干了哪些丢人的事,都是无所谓的。这就好比一个人的跌宕起伏的一生,极其富有传奇性,假如他是三起三落,最后三起三落过后总归是起了,按照人们的理解肯定也算成了,当人们出来传颂他的坎坷的故事的时候,总不忘了这伟大的三起三落,可是人们却并不告诉为何或者怎样的三起三落。所以这导致的结果就是,无论怎么说,他就是王。他说的话都是对的。
更确切一点的说,好比一个演员,为了出名,想尽一切办法演三级片,到处接一些脱衣服扭屁股的戏,等博得观众眼球后,有了名气了,就来一个“华丽”的转身,开始花大笔的钱到处为以前的三级片洗白白。最后也成了王,也成天上电视上新闻讲她的励志故事。
另外,这样的逻辑能极其阴暗运用此逻辑的人的主体精神和心理,故仍是误人子弟。
比如这么多年了,吴王总不敌越王在人们心里显得更王,归根结底是这越王够贱,卧薪尝胆二十年,吃大便看病,戴绿帽了还高歌叫好,且仍不忘要复国大业,这得内心如何阴暗,心计阴谋何等之深,敌仇之心何等之重才能抗住这二十年。人们只知到勾践灭吴是卧薪尝胆,却不知还有美人西施。细想一下,有如此心计和不健康心灵的王谁敢伴其左右?简直太可怕了,难怪范蠡先生会卷了财宝,抱了美人跑了,去独自享受这老牛吃嫩草的滋味。
由此可见,无论从客观还是主体,成王败寇无不是误人子弟。然而话说回来,这成王败寇本应该是用来表达最后不得志的一种遗憾和对现实的无可奈和的感叹,结果被人们用来当做了信条——只要有钱了,有权了,出名了,我就是王了,就可以有说话的权利了。像这样的例子总不免只有一个,例如另一句古话:穷在集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原本是描述老百姓贫富的不同处境所产生的无奈之感,结果也被那些人拿去做了信条。其实拿这些信条去误己子弟也就算了,还非得把它们打造成大道来口口相传地误人子弟,真不是道这些人要将我们的子弟们引向哪里?
我希望我们的子弟们应该意识到,无论出于那样的境地,看到或者感知到怎样的变迁,那些所谓成者,绝不就是王,或许那些王还真就是你们所以往认知的贼或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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