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主义古来有之,但从来不受欢迎,许多有为帝王名臣采取多种务实措施予以治理,探索出了一些效果不错的办法。
张九龄敢于制止形式主义的浪费
张九龄是唐代玄宗时期的著名贤相,其执政期间,守正嫉邪,极言得失,“谔谔有大臣节”。
到张九龄任相时,经过唐玄宗励精图治,大唐出现了开元盛世,为了展示唐玄宗的政绩,在开元十七年(729年)八月初五唐玄宗45岁生日宴庆时,左右丞相源乾曜、张说率领百官建议以每年八月初五为千秋节,“著之甲令,布于天下,咸令宴乐,休假三日”。第二年八月初五开始正式举办千秋节,百官纷纷祝贺,歌功颂德。此后,千秋节花样年年翻新。
举行规模如此宏大的庆祝活动,自然有人会考虑搞些纪念品。《玉海》等典籍记载,在首届千秋节结束后,大臣们纷纷制作精美别致的铜镜,敬献给唐玄宗,玄宗也赠送大臣,一时被奉为时髦的风尚。而唐玄宗和大臣们纷纷到千里之外铸镜业最发达的扬州定制铜镜,并命名为“千秋镜”。当时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的官员有400多人,来回这么一送,数量越来越多、档次越来越高,不仅造成了很大的浪费,也给大臣们增加了不必要的负担,尽管苦不堪言,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
《旧唐书•张九龄传》载:开元二十四年(736年)第六个千秋节,唐玄宗在东都洛阳又一次大宴群臣庆祝节日,进献千秋镜更是如火如荼。一向敢于直谏的张九龄,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决心阻止这股风潮。他不但没有进献千秋镜,反而巧妙地借助千秋节献金镜之俗,把自己早就写好的《千秋金镜录》一书,进献给玄宗,就是提示玄宗要想社稷千秋万代,当以“前世兴废”为金镜,废止这种盲目进献千秋镜的做法。《千秋金镜录》进上之后,唐玄宗总算是理解了他的良苦用心,即“赐书褒美”,从此进献铜镜的做法得到有效遏制。
苏轼痛下决心罢掉“万花会”
苏轼是我国大众最为喜爱的文学家和政治家之一。北宋时,扬州芍药与洛阳牡丹互相媲美,先是洛阳太守在牡丹花盛开时举办了“万花会”,到蔡京做扬州知州时,也模仿开始举办芍药万花会。每次“万花会”都要调用十万枝芍药花,更有甚者一些官吏借机扰民敛财,百姓因此而苦不堪言。
元祐七年(1092年)初春,苏轼出任扬州知州时,时值芍药盛开,扬州通判晁补之向苏轼汇报,正准备举办一年一度的“万花会”。苏轼认为为官一任应造福一方,老百姓的日子还不是多好过,官府的陈年积欠让百姓不堪重负,不能再雪上加霜,尤其是不能置百姓的冷暖于不顾,带头寻欢作乐。苏轼要求晁补之取消“万花会”,晁补之是“苏门四学士”之一,对苏轼非常敬重,立即执行了苏轼的命令,取消了沿袭多年的扬州芍药万花会。
毕竟“万花会”举办了这么多年,为了消除百姓的疑虑,苏轼写了一篇《记以乐害民》,向扬州父老解释取消“万花会”的原因,结果赢得了扬州百姓的一致称赞。《墨庄漫录》中记载:“元祐七年,东坡来知扬州,正遇花时,吏白旧例,公判罢之,人皆鼓舞欣悦。作书报王定国云:‘花会检旧案,用花千万朵,吏缘为奸,乃扬州大害,已罢之矣。虽杀风景,免造业也。’公之为政,惠利于民,率皆类此,民到于今称之。”其实苏轼很欣赏扬州芍药之美,他曾说过:“扬州芍药为天下冠。”但因其严重扰民,造成浪费,必须废除。这样才能有利于集中精力发展经济,搞好民生,这正是苏轼的一贯作风。
朱元璋打板子正文风
明太祖朱元璋是一位以勤政著称的开国皇帝,批阅奏章是他最主要的工作,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一直忙到深夜也处理不完。尤其是有些官员写奏章不讲章法,拖沓冗长,严重地浪费了他的时间。刑部主事茹太素一封奏章,成为朱元璋改革奏疏格式正文风的直接诱因。
明《礼部志稿》载:洪武九年(1376年),茹太素上了一份万言书,明太祖叫人读到六千三百七十字,还没有听到具体意见,不由大发脾气,令人将茹太素打了一顿板子。第二天晚上,又叫人接着读,读到一万六千五百字以后,才涉及本题,建议五件事,其中有四件事可行,朱元璋即刻命令主管部门实施。这五百字就可以说清楚的事,却堆砌那么多文词,啰啰唆唆,不仅使人听后如坠云雾,难明其意,而且一天处理不了几件奏章。为此,朱元璋亲自把这件事的经过写成文章公告天下,从此规定了建言格式:
“洪武九年,朕见灾异万端,余无措手,于是特布告臣民,许言朕过。……是以近臣刑部主事茹太素以五事上言,其书一万七千字,朕命中书郎王敏立而诵之,至字六千三百七十……次日深夜中,朕卧榻上,令人诵其言,直至一万六千五百字后,方有五事实迹,其五事之字止是五百有零。朕听至斯,知五事之中,四事可行。当日早朝,敕中书都府御史台著迹以行……因如是,故立上书陈言之法,以示天下。若官民有言者,许陈实事,不许繁文,若过式者问之。”
经过一番整顿以后,大臣再上奏章就简略多了,大多只写实事,朱元璋的工作效率提高了。《明太祖实录》载:洪武十七年九月间,从十四日到二十一日,八天内,共处理内外诸司札凡一千六百六十件,计三千三百九十一件事。这样一来,朱元璋平均每天能看或听两百多件奏疏,处理四百多件事。
刘统勋不开会真暗访
刘统勋,清代著名宰相,为政四十余载清廉正直,敢于直谏。《清代野史大观》载: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黄河洪水再次泛滥,灾情严重,刘统勋作为宰相,奉旨督修中州黄河堤防工程。他在治理黄河期间,几乎没有开过会,更不摆宰相架子,经常深入实地,亲身巡察工地,及时解决具体问题。
有一天晚上,刘统勋走出馆舍,微服巡行河岸,见到有数十个用车送高粱秸的乡民露宿在河岸上,人和牛都饥饿疲惫不堪,老少相对哭泣,他感到奇怪,便详细询问原因。他们哀恸地诉说:“我们是下面县里的乡民,离这里有三日的路程,奉县官之命,送秫秸来此供修堤之用。而收料委员,每车料要向我们索要五缗钱(一千文为一缗钱),不给钱他就不收料。我们都是穷人,哪里有钱给他?故滞留在这里已经十来天了。所带干粮和费用都已用尽,想要回去,又没法交差,正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伤心痛哭。”
刘统勋听了半信半疑。为了弄清实情,他不顾宰相的尊严,决心假扮送料乡民,前往试探究竟。他对乡民说:“我也是来送料的,认识那个委员手下的人,刚才我已经把料交上去了,现在我来替你们交。”众乡民喜出望外。
第二天,刘统勋就推了其中一车料来到料场,向那个委员交料。这委员见他面目光亮、衣履干净,误认为是乡中的富裕人家,更有油水可捞,竟索要十多缗钱。刘统勋和他讲道理说:“官府并没有规定交料还要交钱,你不应该私自乱收费。现在修堤急需用料,理应赶紧收料,转运紧急工地,筑堤抗洪。像你这样故意刁难,延误工期,将会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后果不堪设想。”这个委员听了大怒,命随从鞭打刘统勋,把他赶出去,并没收他的牛车。
刘统勋急忙赶回馆舍,立即派人拿令箭去把该委员抓来,同时召集主管修堤的官员来议事,这回刘统勋不得不开会了。该委员见刚才鞭打的人竟是钦差大臣、当朝宰相,顿时浑身打颤,跪地求饶。刘统勋问明情况,下令将该委员重杖数十,套上大枷,拉到工地上枷号示众。此举震慑了各料场的收料委员,从此乡民来送料,都随到随收,再没有敢索贿刁难的了。这不但解决了乡民交料难的问题,而且提高了工作效率,大大加快了堵口工程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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