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上大学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总是不由分说不分时间地点地袭扰着。 十八年来的一切,很难如心中所愿连成一片,倒是星星点点的片断的闪烁,不断照亮着周围难以名说的一切……
学琴
六岁,儿子上幼儿园大班,我也像很多别的家长一样,给儿子买了一架电子琴学。 起初,领着儿子拜我的老师贾老先生为师, 弹拜厄钢琴练习教程。约一年后, 虽简单却美妙的旋律在儿子的手下流淌。 老先生说孩子真还有些天资,学得不错,应该去高等院校拜拜师,学钢琴,于是便去了省内一所大学,但只去了一次便放弃了! 原因似乎很可笑:教琴老师的严厉程度超过了我的承受力——我受不了儿子学琴过程委屈神情中流露出的不情愿。 于是我回想:我为什么会让孩子学琴?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是赶时髦。 家长让孩子学琴,其时大抵基于两种想法:或是要孩子学一技之长,将来以此进一步求学、发展,以至安身立命;或是受校园素质教育风潮下艺术教育铺天盖地大浪的裹挟,不明不白地要孩子学点“艺术”。 我呢,只是认同一点:学琴,对于开发幼儿的智力有其独特的作用。 读着儿子的委屈, 读着儿子的不情愿,我想,也许,智力开发了,其他的什么却受挫了;得失之间,孰轻孰重?
就在从那所大学回来不久,儿子升入小学了。不知是儿子慢慢有了课业负担且越来越重,无暇再多去摸琴,还是我自己越来越不在意儿子学琴练琴的情况,反正,家中的琴声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失了。
现在,儿子早已不会弹琴了,那架仅仅伴随儿子两年的电子琴也早已送了人。 即使存在一直学下来可能培养出一个钢琴演奏者甚或什么什么 “家”的假设, 我也从没有为当年父子俩共同的放弃而后悔。 但我也一直认为,近两年时间的学琴,为孩童时代的儿子提供了更为丰富的滋养,这滋养一直对他很有益处, 不论小学中学, 还是刚刚开始的大学,——尽管他的确早已不会弹琴了。
进奥数班
从小, 儿子就对语言文字的东西特别感兴趣。识字卡片自不消说,见了街上的广告牌、公路上的标语牌也总要问清楚上面写了什么字, 是什么意思。 上了小学,语文老师说他学语文很轻松,似乎有着不同于别人的天分。 于是有人说从我这里得到了遗传受到了影响——因为我是语文教师。 其实,我在上学的时候倒是数理化好一些,原本是要被培养做数学教师的。
问题来了,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儿子的数学老师很负责很诚恳地说儿子的数学似乎有些问题,倒不是考试成绩如何地不好,而是觉得他的数学思维似乎不如他的语文思维。 我向老师讨对策,老师想了想说可以试着让他上上小学奥林匹克数学选修班。就这样,儿子进了奥数班。 也许是较之于常规的数学课,奥数更接近“思维的体操”,也许是奥数的内容更为儿子所喜欢,也许还有我对儿子学数学情况的更为关注,也许以上种种兼而有之,反正他的数学学习越来越为老师所肯定。 奥数竞赛也还拿过个什么奖——是什么奖呢? 还真是忘记了。
后来的一些事情似乎不断地说明着点儿什么:儿子上了初中,学物理、化学总是进入学科课程较慢,起始阶段的学习成绩很让人着急;但却又总能经过努力在不太长的时间进入, 且取得不错的成绩。 中考来了,他的数理化成绩令人吃惊:三科总共只丢了两分! 每每,我就想,是不是他先天的理科思维确有那么一点儿缺陷或被什么东西所“屏蔽”? 是不是从学奥数开始,他的理科思维逐渐得到了某种矫正激活,或开通了矫正激活的渠道?
带有考验意味的时刻来到了:高一即将结束,高二起要分科,儿子到底是该选文科呢,还是理科? 进入理科课程较慢的问题仍然存在,周围不少的人都看好他的文科,怎么办? 严肃的抉择是在一次午餐的饭桌上轻松做出的,我要儿子自己拿主意,儿子想听听我的想法, 我在再三申明仅是自己的想法,最后由儿子自己决定后, 说出了综合多方面因素“选理科更合适”的意见,很明显地,儿子舒了一口气——他说自己本就想选理科。
学文科学理科本无所谓好与不好, 但对一个人的发展来讲, 应该有适合与不适合或适合与更适合。 如今,虽然儿子选择了理科,而且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他自己理想的大学,但我只敢说事实证明他不是不适合学理科,不敢说他就更适合学理科,;假如他从高二起选择了文科呢? ——当然生活不允许实现那么多的“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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