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她在照着小圆镜涂抹着口红。她娴熟地放下口红笔,用打印纸在嘴上一拓,一个鲜红的唇印出现在洁白的纸上。她用的口红的颜色非常耀眼,耀眼得使我不得不把杂志慢慢抬高,挡住了自己的双眼。我害怕她扭过头来,问我点什么,我无言以对。杂志隔断了我的视线,但那红红的唇印却勾起我一段往事的回忆。
刚结婚的那年初冬,我在车间里搞维修,脸上蹭点脏是常有的事情。一天,一个哥们走过关切地说:“领导(我当时的绰号),你的脖子怎么了?”我抬起头,伸展脖子给他看。他疑惑地说:“不是脏?也不是划伤?这是咋回事啊?”又一个哥们过来,说:“咋回事?让我瞅瞅……啊!是嫂子昨天晚上亲的吧?”一阵喧笑声,他们走开了。我急忙走出车间,找了背旮旯,拿出镜子看,扒开袄领子,仔细端详,分明是两个唇印,不是口红的,而是血印子。我顿时羞愧难当。慢慢提起了袄领子,盖住了两个唇印。
这一盖,深藏了我半辈子的幸福回忆。有人在评价婚姻时说,谁拥有那份记忆,谁就拥有一生一世的命运。我看这话不假。 (薛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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