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文居

首页 > 故事大全 > 哲理故事 >

楼顶的风景

时间:  2024-05-12   阅读:    作者:  袁省梅

  张五和拣韭菜时,门帘咯噔了一下,抬眼就见大师傅老刘裹着一团寒气进来了。下雪了,老刘胡乱撸着头发,拍打着衣服,说,这雪,悄不蔫地就下开了。张五和一听下雪了,顾不得扔下手里的韭菜就跑了出去。一看,真的下雪了啊。张五和回到食堂,扯了围巾,喊了老刘一声,说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话还在棉帘子的缝里挤着,人已经没影了。

  老刘掀开门帘,就见张五和在雪地里走得匆匆,就喊她小心点,雪地,滑。看张五和没理他,就撇着嘴嘟嚷,出去?去哪儿?还不是上楼顶去了,楼顶有啥好看的。

  张五和真的是去上楼顶了。

  张五和把围巾一缠两缠地胡乱缠在脖子上,掏摸出手机,给梁子发了条短信:

  下雪了,上楼顶。

美文,小清新图片,馨文居

  随即,梁子的短信回来了:

  好,几点?

  现在。立刻。马上。

  好。

  刚吃完午饭,张五和心说,就看一会儿,不会耽搁梁子干活的。就是耽搁一会儿有什么呢?两年冬天了,还没看过雪呢?

  雪下大了。雪花人来疯般在张五和脸前舞得纷纷乱,好像是要成心罩住她的眼遮了她的路,让她在雪地里走不动让她上不到楼顶。哪会呢?张五和心说,我们羊凹岭上的雪也挡不了我呢。羊凹岭的雪,一下,就跟棉絮撕扯般,纷纷扬扬,转眼的工夫,黄的黑的土地上,就羊毛毡般铺了厚厚的一层。一个个山头呢,没了平日里的挺拔和硬实,倒像个姑娘般围着白围巾,也慵懒,也娇气,软软的模样了。沟沟岔岔的大树小树也顶了薄薄厚厚的雪,像是看到了暗恋的情人般,傻呆呆地站着。一只野兔从土坎下钻了出来,瞪着黑玻璃球般的眼睛,倏地跑没了影子。山腰上谁家的房子挂在半空,一股炊烟扭着粗笨的腰身,忽突突地飘。多好啊。张五和想起羊凹岭,心里盛开了一朵花儿,温柔,芳香,是家的味道了。两年没回过家了啊。张五和的脚步缓了下来,仰起脸,使劲地看,好像羊凹岭在头顶,一仰头,一抬眼,就能看见。天空灰蒙蒙,只有雪花在飘。羊凹岭,也下雪了吗?张五和直把眼睛都看酸了,流出了泪水,才低下了头。漫天的雪花依旧是借着风儿,一会儿斜着飘到这边,一会儿斜着飘到那边。没有风了,它们就挤挤闹闹地自顾飘呀飘。没心没肺。张五和呵呵笑着从地上抓了一把雪花,在手里捏了又捏,捏成瓷实的一个雪蛋,就朝着一栋楼嗵地砸了过去。突然,张五和想起梁子说不定早都到了楼顶,早都在楼顶等她,她却还在雪地里磨磨蹭蹭。她就擦了把脸上的雪,脚下搅开一团雪花,匆匆地穿过一栋楼两栋楼三栋楼,跑到工地上最高的楼前。16层,406个台阶,没有歇一下,张五和就到了楼顶。

  张五和已经不是第一次爬楼梯上楼顶了。开始时,也是无聊,当然,也想家。城里的街上,一抬眼,就是人就是车就是高楼大厦,呼啸着拥挤着,纷纷攘攘地把眼睛塞得满满的。一抬头呢,也只能看见手掌大块的天。走到另一个街头呢,还是那么大一点点的天。看不见鸟儿。偶尔看见鸟儿了,也不少,呼啦啦一群,呼啦啦一群。可这些鸟儿好像都不愿意飞到高空去,它们绕着城里的树飞。张五和纳闷了。张五和的心里憋屈了。食堂活儿做完了,干什么呢?张五和就去“逛”食堂旁边的楼房,出一个门,进一个门,百无聊赖地乱看。打发时间呗。可是,楼房有什么好看的呢?一模一样的水泥壳子。哼一声嗡嗡的有回音,走一步也嗡嗡的有回音。可这回音哪有岭上的回音好听啊?岭上的回音里有鸟儿的叫声有风的哨声还有水汽的滴答声,温润,空灵,活泼泼的呢。这楼里的回音只有一股生涩的水泥石灰味,冰冷,僵硬,硌人的耳朵。张五和走着走着,就上到楼顶了。

  站在楼顶,张五和看着远方,心,一下舒畅了,怎么说呢,那些郁结全都消散了,是高兴了。她觉得看哪儿都跟站在地上的感觉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呢?当然是看到的不一样了。站在楼顶跟站在羊凹岭的山头一样,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张五和的眼睛越过一栋一栋的楼房,越过一条一条的大街小巷,她一直往远处看。往最远处看。她喜欢看远方,看高深的天空,辽阔的大地。那时,在岭上,她就经常地爬到最高的凤凰岭上,眺望远方。那里,往南,也就是黄河流向的地方,天地相交成一条清晰的细线。细线的前面,是一大片的玉米地。黑绿的玉米顶着白的天花,列队的士兵般,也亲密,也整齐。挨着玉米地的是几户人家。灰的屋瓦灰的墙壁,灰突突地蹲在玉米地旁,老老实实的样子。天上呢?张五和一抬眼皮,就看见了太阳。好像太阳就挂在她的眼前,好像太阳不动了。一下都不动了。金黄的光线袍子般抖落在张五和的肩头,温暖,柔软。张五和乐了。她觉得,整个天空也静止不动了,大地呢,也静止不动了,那片玉米地的“士兵”也静止不动了。这一刻,时光也会停止不动的。因为她喜欢这一刻的天空大地和远方的玉米地,还有那几家灰突突的房子,她也觉得是那样的可爱和亲切。张五和为自己的想法,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喜欢上了到山头看远方。让张五和感到最开心的是在山头遇见了梁子,她认为那也是羊凹岭的山头眷顾她,赐给她的。

  那天,她刚上到凤凰岭,就看见对面的山头有个人。那人对着她喊,哎——她想也没想,就回应了,哎——山里的人常常有如此的举动。一个站在山头,问另一个山头的人,秋庄稼还种不?这边的人就回应,种,不种空着地干啥?那人又问,秋庄稼种上了,出去找活儿不?这边的人就喊,找啊,不找咋办,娶下一个懒婆娘,要穿新要吃好,老汉急得没法子,抓个抹布当袜子;下定决心找活干,年纪轻轻不白吃饭,牙一咬,脚一掸,咋也得寻下个营生干……说着就唱开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也旋即扯骂开了。天清日白,两个山头的笑声朗朗地Ⅱ向了起来。可是,那天,张五和记得,那人不是问路,也没有问庄稼,那人对着她喊,黄河——她觉得好玩了,也跟着喊,黄河——山脚下的黄河像个黄带子随风飘着。每次看到黄河,张五和都觉得大地是个臭美的女人,给自己的身上系了一条这么美丽的黄带子,这个黄带子呢,扭扭答答的,宽一截又窄一截,就像一双巧手在摆弄它。那人又喊,五儿——这次,张五和没有应声,她像棵树一样,一下就把自己长到山头上了,一动也不能动。他咋知道自己的名字?张五和还在愣怔着,还没想出说什么。那人又喊,五儿,我是梁子——张五和乐了,梁子,中学同学啊。张五和知道梁子家就在对面的下牛村。张五和就卷了手喊了起来,梁子,你没出去打工?梁子喊,我妈叫我娶下媳妇再出去。张五和就把自己乐成了风中的树般,呵呵笑得站不稳了。她问梁子媳妇娶下了没?梁子说,没啊,你帮我介绍个吧。五儿说,好。说完好以后,张五和的心里泛起了涟漪,漂在涟漪上的是忐忑的慌乱,和按捺不住的兴奋。张五和脸红了。

  也就是这次开始吧,张五和越发地喜欢爬山顶了,而且是,每次都是她刚到山顶,对面就传来梁子的声音,哎——一问,原来梁子也喜欢站在山顶看风景。是真的吗?后来她想,也许梁子是存下了心思,想在山头见自己吧。可是,她没有追问梁子。有追问的必要吗?就是他存下心思,为了讨自己的欢心,有什么不好呢?张五和的心莫名地欢腾了。有一天,张五和站到凤凰岭,望着对面的山头,没有看见梁子,她又喊,没有回应。她郁闷了,懒懒地看着山脚下的黄河,心头雾开了。突然,她的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五儿。你个死梁子,跑哪儿了呢?张五和说完,脸倏地红了。怎么这样说话呢,是惦记上了?梁子呵呵笑着,想跟你一起看远方,就跑过来了啊。张五和记得很清楚,梁子没说“我想你,就跑过来了”,他说的是“想跟你一起看远方”,分寸拿捏得一点不过分,不煽情,而且是,有一种深情在里面,是可心了。张五和喜欢这样的话。

  张五和嫁给了梁子。

  他们一起到城里打工了。

  这个城市,张五和想,就是站在羊凹岭最高的山头也望不到。可是,张五和相信,站在这个城市最高的楼顶,肯定能看见羊凹岭。梁子说她瞎说。张五和说,才不是呢。张五和认为,只要心里想,就一定能看到。梁子说,那坐你那食堂不是也一样能看到吗?张五和说,那不一样。食堂,那么窄小,还有那么多的楼房平房街道树木阻挡着,还有那么多的人和车阻挡着,气都出不畅,哪能看到羊凹岭?楼顶就不同了。楼顶,多开阔,空气畅通无阻,眼睛就会无遮无拦,心气就会拽着风儿飘飞到所思所想的地方。梁子觉得张五和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没事时,他们就约好,一起上楼顶。他们虽然在一个城市打工,却在两个工地。他们之间隔着一栋楼两栋楼十栋楼一百栋楼,他们很少见面。张五和说,站在楼顶,我就能看见你了,你若是想我,也肯定能看见我能听见我说话了。果然,就听到了说话。当然是电话里。城市里,她不敢站在楼顶大喊。有一次,张五和站到楼顶,刚喊了声“哎”,楼下就聚了好多的人。他们嘁嘁喳喳的说话声顺着风飘到了她的耳朵里。原来,他们把她当做了跳楼自杀的。她一惊,赶紧往里面走,直到楼下的声音没有了,才抬起头,眺望远方。可哪还有心情呢?此后,张五和记住了,站在楼顶,不能靠边。

  张五和爬着楼梯,又给梁子发了短信:

  累吗?

美文,小清新图片,馨文居

  没有回信。

  到了楼顶后,张五和又给梁子发了条短信:

  我到了,你呢?

  还是没有回信。张五和站在楼顶好一会儿了,也没等到梁子的短信。张五和着急了。她哪还有心思看雪景?楼顶的雪上,她踩出了好多的脚印,一个一个都是着急的,乱纷纷的。他在于啥呢?以前,张五和一说上楼顶,梁子就说好,而且是,很快地就上到了他工地的最高楼顶。梁子说,一只鸟儿飞了过去,是灰雀儿吧。张五和说,东北方向的一栋楼顶有一片树,绿色,还有一个黄色的顶子,好像是庙。梁子说,庙是真的,树是假的。张五和说,那庙没有凤凰岭上的江山庙好看。梁子说,肯定了……他们的说话,都是短信。电话,他们不舍得。看到什么,手指一动,就发了过去。有一搭没一搭的话,有意思没意思的话,都说,就像两个人正在一起,正挤靠在一起看远方。

  梁子也不能每次都有时间陪她一起上到楼顶。很多时候,张五和都是自己站在楼顶看。这个时候,她不给梁子发短信。梁子干的是室内装修,忙,又苦。张五和站在楼顶,默默地朝着梁子工地的方向看一会儿,再朝羊凹岭的方向看一会儿,就下去了。也是奇怪,哪怕很短的一会儿,张五和从楼顶下来,心气就顺了,脸上呢,也多了些欢喜。

  张五和到楼顶干什么去了呢?楼顶有什么好玩好看的?大师傅老刘知道,可工地的人都不知道。她从未给人说过。有时她听到老刘在背后喊她,说又上楼去啊,楼上有情人约会还是梁子在楼上勾魂?她头也不回,心里却悄悄地乐了。她守着这个小秘密,就像个小孩子抓着一颗心爱的糖果,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不舍得给人看,也不舍得吃,只有等没人的时候,闲了的时候,偷偷地轻轻地舔一下。真甜啊。

  只是去楼顶的机会不是很多。梁子忙,张五和在食堂也要忙到很晚。有时,晚饭都开过了,可工人们还要加夜班,食堂就得准备夜餐。夜餐虽说不像中午饭晚上饭,汤是汤菜是菜的麻烦,只准备些饼子米粥就行。可再简单的饭,也得经了手去做啊。这样下来,张五和只有等过年过节,或者天气不好时,工地上没有几个人,食堂的活量小了,她才上楼顶。有时,若是梁子正好也有时间,他们就发短信相约:

  上不?

  上。

  几点?

  一点半。

  上到楼顶,他们又发个短信:

  我到了。

  我也到了。

  有一次,张五和想起他们恋爱时站在羊凹岭山头喊话的情景,就把短信发了过去:

  喊一声?

  好。

  张五和就站在楼顶喊:哎——声音嘹亮,也悠长。张五和想梁子的声音才嘹亮,才好听,就乐了,就问:

  我听见你的声音了,还是那么好听,底气十足。

  比这足的还有呢,想要吗?

  话里是暧昧了。张五和看着短信,乐了。回了一个字:呸。她听见梁子哈哈大笑了。她,看着梁子所在的那个方向,也乐了。

  有一次,他们站在楼顶,真的看见了对方。那次,梁子的装修公司正好承接了张五和工地旁边一个小区的装修。那么近,他们却没有想到见面。他们都说上楼顶。他们就真的上了楼顶。他们站在楼顶,看着对方小小的身影,喊:

  哎——

  哎——

  梁子——

  五儿——

  那天,他们把楼房当做了羊凹岭的山头,喊了好多话。回到宿舍,张五和的内心还在欢腾,好像见到了梁子跟梁子面对面的说话了。后来想起离得那么近,该见一面的,却傻呵呵地只想到了上楼顶,错过了机会,张五和后悔了好几天。

  雪,越下越大。张五和站在楼顶,看雪花一点一点地从天上飘下,觉得雪花就像一根缝衣针,把天地缝到了一起。雪地里,一点也不冷,反而有些温暖。张五和想若是把这个想法发给梁子,梁子会说什么呢?他一定会说,因为有我在你心里,再辽阔的天地也是小天地,再冰冷的世界也会有温暖。也抒情,也矫情。张五和乐了,好像梁子抱着她对着她的耳朵说了这些话呢。转眼,心头却起雾了,也惆怅,也郁闷。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团聚了。可是,因为想念,这惆怅也好,郁闷也好,张五和觉得这里头还有点说不上来的舒服和甜蜜。虽不能和梁子天天在一起,但在一个城市里,而且,还能上到楼顶“说话”。张五和就这样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愁绪满怀地又给梁子发了短信:

  我到了。你呢?

  发完短信,她就闭上眼睛,静静地,默默地,让雪花飘落在脸上,感觉雪花落在眼皮上鼻子上脸颊上的那点清凉。那点凉,又轻盈,又甜蜜。张五和的内心欢腾了。

  连续两个短信,梁子都没有回音。张五和心说再等一会儿,说不定梁子正在爬楼梯。她就再等了一会儿,可还是没有接到梁子的回信。张五和着急了,梁子不会有事吧?楼顶的雪这么多,他要是不注意,站到了边上……张五和的心吊到了半空,忑忑忑忑跳个不停,是慌乱了。她拨了梁子的电话。电话通了。她喊了声:哎。没人回答。她又喊了声:哎。还是没有声音。张五和把手机看了又看,是接通的状态啊,通话时间上的数字:0.03、0.04、0.05……不停地变化着。她又把手机捂到耳朵上,又喊了一声,哎。这声大了,就像是站在山头上喊的。可是,电话里还是没有梁子的声音。她的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摔到地上。她对着电话喊个不停,哎,梁子梁子梁子,你能听见吗你说话啊梁子你咋了呢有什么事吗?喊着话,她哽咽开了,嘴唇嗦嗦嗦地抖动得风中的枯叶般。她甚至恨自己了,不是自己叫梁子上楼顶,还说什么看风景,梁子也就不会上楼顶了。雪天,老刘都劝她不要上去,小心雪滑。可她不听,她还要梁子也上到楼顶。她要跟梁子一起看雪里的城市。有什么好看的呢?雪下在山沟里跟下在楼房上是不一样,是各有各的好看。可再好看,不也就是一个雪吗?再好看,有梁子好看吗?梁子活累,刷墙灰,铺地砖,都是力气活啊,哪能跟自己比,锅灶上的活,再苦再累能苦过累过梁子的活?张五和后悔死了。她恨死了自己。浪漫吧,风花雪月吧,梁子要有个闪失,你哭都来不及。

  张五和挂断电话,跑下楼去了。她要到梁子的工地去看梁子。她知道梁子的工地。她也知道梁子工地的那栋最高楼。虽然,她一次也没去过梁子工地的那栋最高楼,可她相信自己能找到。果然,丝毫没费事的,她就找到了。可是,楼顶只有雪花,没有梁子,而且是,楼顶的雪雪白,平整,没有一个脚印。

  梁子呢?

  张五和的手机响了,是梁子。张五和呜呜地对着电话就哭开了,她说梁子你没事吧你在哪儿呢我要看见你我不要站在楼顶了。梁子问她在哪儿?她问梁子在哪儿?梁子说,我在你们工地的楼顶,你们工地的楼房真多,正要问你确切楼房,你咋挂断电话了,我上上下下了好几栋,才找到你说的那栋最高层,你赶紧上来吧。

  原来,梁子去找她去了。

  张五和啊地叫了声,浑身就稀软了,一屁股坐到了雪上。她含着笑,流着泪,缓缓地说,你猜猜你猜猜,你这个傻瓜,我在你们工地的楼顶呢。

  几乎是同时,他们都叫对方别动,自己马上过去。最后,张五和听了梁子的话,等他过来。梁子说,找人不如等人,再跑到两岔,今天,就没有时间见面了。

  梁子上到楼顶时,他的头发黑湿得滴着水,衣服的肩头也黑湿了一大片。

  张五和看着梁子,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咋不告诉我呢,你这个傻瓜?

  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张五和抱着梁子,梁子拥着张五和。他们,站在楼顶,看雪花飘呀飘呀,看这个城市一点点把自己的僵硬变成柔软,把喧嚣淹没在安静下,把自己纷乱的颜色调成纯净的雪白,把温暖藏在爱人的手心……

  他们都认为,城市的雪景跟羊凹岭的一样好看。

猜你喜欢

阅读感言

严禁发布色情、暴力、反动的言论。
文章推荐
深度阅读
每日一善文案(精选94句)有一种牵挂叫做:甘心情愿!山村雨后题你在我的诗里,我却不在你的梦里止于唇角,掩于岁月时光是个看客左手流年,右手遗忘唯有暗香来蓝色风信子那一季的莲花开落无处安放的爱情青瓦长忆旧时雨,朱伞深巷无故人你是住在我文字里的殇那首属于我们的情歌,你把结局唱给了谁其实爱不爱,变没变心,身体最诚实为旧时光找一个替代品,名字叫往昔少年的你南方向北处,似有故人来行至盛夏,花木扶疏墙外篱笆,墙内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