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呼呼地刮着,时时卷起窗幔不停地舞蹈。临楼的坡上,炊烟牵扯着快乐的笑语袅娜着盘旋而上。又到了熏制腊肉的年末时分,临楼的坡又开始热闹起来。
天刚蒙蒙亮,年迈的父母就早早地起了床,占了个熏肉的坑,将备好的柏丫、竹笆、竹席等熏肉的设备蹒跚着搬到了坡上。他们没有惊醒因深夜玩网络而呼呼大睡的我,更没将要熏肉的地点告诉我,只是在我口渴起床喝水时,才知道父母去熏肉了。
这是一片石头山,稀有树木的影子,勤劳的矿区家属们不知道从那里肩挑背背来一些泥巴,硬是在石缝堆里铺出了一块块土地来,种上了时令的蔬菜。在一畦碧绿色莴苣地的石堆旁,我见到了那个熏肉的火坑,也看到了两个忙碌的臃肿老人背影。
山上的风很大,母亲满头的银发在寒风里乱舞着,被炭灰染成黑色的手不停地往火里添柏丫。见是我,母亲急忙扒开火炭,在里面掏出几个烤红薯,在自己身上拍了拍,递了过来。
“三娃!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烤红薯,快吃,还是热的!”
冷冷的风中,烤红薯在掌心里吐着暖暖的热气。
“这里有我们就够了!”临旁喘着粗气的父亲催促着。
父亲将大片大片的柏丫撇成小枝递给母亲,母亲又将小枝柏丫往火里添,他们忙碌的身影占满了我的视线。年年岁岁似相同,岁岁年年却不同。到年末熏制腊肉是寻常人家都要忙碌的一件大事情,但熏制腊肉的人却在这年年相同的袅绕烟雾中白了头发,老了容颜。
我一屁股坐在了母亲身边,冰凉顿时刺穿了我的全身,我无法相信母亲能在这冰凉的石头上一呆就是数小时?“三娃!快回去,这里风大,冷!别把衣服弄脏了。”母亲一边用手添着柏丫,一边赶着我。
母亲那双裸露着青筋的手一下子占满了我的视线,那双曾经柔软的手,那双曾经擦拭我满脸泪痕的手,那双曾经牵引着我蹒跚迈步的手,如今却褶皱丛生,青筋毕露。而我的老父亲呢,那小时当马骑的坚实背脊,如今已弯成了一张岁月的满弓。
我一把夺过父母手里的柏丫,将剥好的烤红薯塞在了他们那黑乎乎的手里,视线模糊地拼命往火舌里添着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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