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与笔墨为伴,伴琴棋书画诗花茶,伴着光阴,慢慢老去。
——题记
琴
檀香古木,细腻花纹。不需要多纷繁,不需要多精致。像个误落凡间的女子,不染纤尘。没有涂脂抹粉,没有华丽霓裳。仅仅是最简简单单,最不加掩饰的朴素。纸醉金迷,鲜衣怒马,都与她格格不入。她是属于深山古寺、梨花满阶、寂寂空庭的呀!她就在那沉寂处散着幽微的素光。
会有人寻她而来,低眉信手,轻撩琴弦。一曲桃花扇,空灵寂灭;一曲凤求凰,凄清婉转。一曲又一曲,一抚上就停不下来。在这纷纷扰扰的尘世,弹给自己听,弹给光阴听。棋执着黑白,伴着岁月。一个人,在那方寸棋盘,楚河汉界之内。
或雁落平沙,或龙潜深潭。纵然孤独,也不孤独。尘封的棋盒,生出了陈年的霉。一揭盒盖,时光的味道扑面而来,霎时唤醒嗅觉。抓起一把棋子,清脆的触碰声,是岁月遗漏的风声。然后,那掌心上呀,开出了几朵雪,染上了几痕墨。这些最倾城的黑白啊,和我一起,暗淡了光泽,在这场声势浩大的光阴里,与我缠绵至死。
书
五格四层的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满了书,甚至,已装不下。从唐诗宋词诗经元曲到古今中外必读名着,从史记国学哲理到诗歌散文随笔。各自在书架上盘踞一隅,霸道地占据着我的视线。它们是该如此霸道,它们见证了我的青春,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大部分。
每一本书的扉页都有我的题字,字迹嵌入了纸页,墨香与书香融合在一起,无法分离。最是喜欢微微泛黄的纸页,它们吸收了无数的旧时光,毫不做作,毫不敷衍,陪着我,度过一寸寸老光阴。它们像是从前世穿越而来,只为了今生与我邂逅,与我一同渐渐苍老。
画
一张带着年代味的古黄色宣纸,一支绘尽春光的瘦笔,一颗未掺任何杂质的心,还有粗细分明的线条,方可成画。心中的万转千回和百指柔,都融于笔端。画家所想的,所念的,片片如锦绣,都在画里。最喜欢韵味十足的水墨画,没有红橙黄绿青蓝紫的参与,只有白纸黑画,却不显单调。
它含蓄,矜持,清秀,优雅。看过最令我感到惊艳的便是张大千画的莲,大片大片的荷叶错落有致地铺开,而那莲,一枝一枝地穿过拥挤的荷叶,逐一蔓延盛开,以最温婉又最凌厉的姿态,夺走了我的视线。真是要了命的喜欢。
诗
唐诗宋词诗经元曲现代诗,在我看来,都是诗。各有韵味,各有千秋。喜欢读诗,却始终学不会写诗,笔尖始终开不出细腻的花。也许,这是学不来的。那些诗里,隐藏着疏离花枝与寂寂琉璃时光,隐藏着儿女情长、豪情壮志、落拓不羁,还有内心伤口上的疼痛与酸楚。最适合一个人独处时,就着午后的清风和蝉鸣,静静地看,轻轻地念。那些字,那些词,都在不经意间,住进了你的心,成了心室壁上最美的花纹。终年陪着你,不孤寂。
花
哪一朵会是我的前世今生。那抹了胭脂的三月桃花?爬满矮墙的四月蔷薇?还是蓄意待绽的五月栀子?更愿是微微一阵,转而嫣然的六月白莲。在满池的荷叶与浮萍地簇拥下,羞涩地含苞,夺目地怒放。经了风雨,历了伤害,也依然傲骨,依然拔扈,带着最清澈的明媚,最不动声色的潋艳。然后,被余下的光阴涤荡洗染,开过浩浩荡荡的万古长风。最后,笑着凋落,幻化成别在光阴胸襟上的一朵白莲花。
茶
是茗也是茶。所有的茶中,唯独爱着铁观音。开盖,便夺了香。细长的叶儿在滚烫的水中浮上来,又沉下去。这些慢慢舒展开来的绿叶,沉淀着光阴,铺天盖地的来了,争着抢着要进入我的视野,还带着撩人的香,只需轻轻一闻,便醉倒在让人欲罢不能的香气里。
她一定是蓄谋已久,她一定早已埋下多年的伏笔,要不然,怎会一下子就轻易将我俘虏。是的,我心甘情愿,恋着她那妩媚的香。闲暇时来上一杯,管它正宗不正宗呢!有那香味,就够了。我念着的,是那光阴赠予我的味道。
谁曾这样写过光阴:时光的沙漏里,流走的是光阴;淡淡檀香里,袅袅燃尽的是光阴;一杯茶,从沸腾香醇到冰冷如水,冷却的也是光阴。昨天下雨,今天放晴。昨日柳青,他日落花。
在这韵华与皓首之间,是怎样漫长的一生。此生爱上的便是——檀香、墨香、书香、茶香。而这光阴,这些美好的光阴,就应该是快意潇洒,尽情挥霍着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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