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伙子名叫狗剩,爹娘都死了,剩下他自己,光棍一条,苦度时光。这年,狗剩的家乡碰上了百年不遇的大旱,地里的庄稼全都枯死了。狗剩在家混不下去了,便跟着大伙儿一起去闯关东。
狗剩到了关东,年复一年地在地下挖煤。他天天口里省、碗里省,不断地积攒钱,盼望回家后能过上好日子。五十岁那年,狗剩终于把半辈子辛苦积攒起来的五百两银子缝在一件破棉袄里,打起铺盖卷,踏上了回家的路。
狗剩朝行夜宿走了半个多月,人还没出山海关,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把他困在了一个小村里。关东的雪,一旦下起来就像那善人磕头→接连不断。没几天工夫,大雪不但封了山,封了河,还封了路。
狗剩一看这光景,真是进退两难,只好在这山村的一栋空屋里住下来过冬。一日生,二日熟,没几天,狗剩就和这山村里的大人、孩子们都混熟了。村里人见他为人实在,身子骨又结实,又听说他家中无亲无故,便撮合他和本村一个刚刚死了男人的马寡妇结了婚。
这马寡妇刚四十出头,男人死后留下四个孩子,二十亩地。家中虽不十分宽裕,倒也够吃够用。狗剩刚到马家那阵子,家里人见他老实能干又有不少银子,还待他不错。谁知几个月下来,因在马家白天黑夜操劳过度,狗剩一头病倒,卧床不起了。马家的人见他没了用处,便生了歹意。有天早上,趁给他往炕上端饭的时候,在他的饭碗里放了毒药,把他毒死了!
狗剩死时,正值天寒地冻的三九天,地开不了坑,做不了坟。马家便买了一口薄皮棺材,把他装殓起来,抬到村西的乱葬岗,放在地上,用雪埋了起来。
有道是:雪窝里埋不住死尸。这话一点不假。冬去春来,冰开雪化后,狗剩的棺材,又高高地露在了乱葬岗的地上。
这天,村里有个庄稼人从这乱葬岗边路过,只听身后“咕咚”一声响,回头一看,啊呀呀,见那棺材盖打开了,狗剩一下子从棺材里跳了出来,走到他的跟前。庄稼人见后,吓了一跳,对狗剩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人还是鬼?”狗剩道“我是鬼!”
庄稼人又问“你,你要干什么?”狗剩道“我求你把我背到村里马寡妇家!”
庄稼人听到这里,心想马不和狗斗,人不和鬼斗,便老老实实地背起狗剩往村里走。说来也怪这狗剩看起来五大三粗,可是,背在身上却轻如鸡毛。庄稼人背着他一溜烟地下了岗,回了村,在马寡妇家门口,放下狗剩,便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家。
狗剩伸手推开马寡妇家的门,走进屋去。这时,马寡妇一家五口,正围着桌子吃午饭,他们听见门响,一齐抬起头来看。这一看,一个个都愣了!
马寡妇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问道“你,你不是死了吗”狗剩冷冷地笑了笑,道“冤有头,债有主,俺死了也要申冤讨债。快快把俺那五百两银子,一年的工钱拿给俺。”
马寡妇自知理亏,只好哭丧着脸,老老实实地把狗剩的银子和工钱文不少地还给了他。狗剩装上银子,出了马家,来到村中间十字路口一家店里,把盛银子的钱袋往柜台上一放,高声喊道“掌柜的,掌柜的,用这银子,在门外的路边上,摆十桌酒菜,连摆十天,让南来北往的过路人,敞开吃,敞开喝。”
酒店掌柜的见了银子,一时间眉开眼笑,马上叫小二在门外摆上十张八仙桌,每桌摆上十菜一汤,一坛老酒。狗剩就坐在桌边,天天陪着过路人边吃边诉说着自己的冤屈,诉说着马家图财害命的缺德事。
就这样,一连摆了十天酒席,当那五百两银子花光时,马家图财害命事,也随着过路人,传遍了九州十府一百零八个县,传进了官府老爷们的朵里。官府老爷们听到这消息后,个个都拍了桌子。他们联合起来办案即把马家五口人押进衙门过堂问罪。
狗剩亲眼看着马寡妇一家被衙役押出了村,送进城后,知道自己的仇已报,心头一喜,“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彻底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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