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的第一版肖像至此已经完工了,我们是一种超自然的魔幻生物。仔细端详肖像主人公的话,你会发现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活死人:皮肤苍白、獠牙尖锐、嘴唇猩红、利爪很长;再仔细揣摩一番,你会感觉主人公没有心跳、皮肤冰冷,在那幅人类的躯壳下面蕴藏着超级强悍的体能和超自然的魔力。根据大多数人的想象,主人公应该畏惧银制品、圣水、大蒜和十字架等克制法器,当然阳光是他最畏惧的大杀器,当太阳高照时他躲在棺材或洞穴中睁眼睡觉,老鼠、蝙蝠或狼人的魔法生物是他在白天的护卫。至于到了夜间,那便是他自己的王国!当血族离开巢穴的时候狗吠狼嚎,当他潜入民居时守夜人立刻昏昏入睡,有些法力高强的血族能变成苍蝇、老鼠或蝙蝠等动物的样子渗透到防守严密的城堡。血族之间能通过心灵感应取得联络,至于如壁虎般在墙壁上自由行动或者是令伤残的肢体重生等伎俩更是血族的看家本领。这就是现代之前的血族,我们会思考,会交谈,也会四处走动;我们是嗜血的,我们是残暴的,我们是永生不老的。
在人类的幻想中,我们散发着恐怖而又迷人的独特魅力。
工业革命兴起之后,人类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血族也必须做出选择,我们不能像以往一样隐藏在乡村和山岭之中,向着新大陆而去的轮船同时带去了人类和吸血鬼的新移民。随着吸血鬼在美洲的广泛活动,被捕食的新教徒们也开始寻求保护,于是各色冒险家开始走上追杀血族的舞台,他们就是吸血鬼猎人。近现代的火器时代来临之后,吸血鬼猎人们凭借手中的锐利火器主动出击,血族成员很快发现自己在面临银质子弹的时候非常脆弱,那些吸血鬼猎人已经成为血族的梦魇了。新生的血族成员往往在大开杀戒没多久,便在寻踪而来的吸血鬼猎人面前灰飞烟灭。
布拉姆・史托克在他的恐怖小说《吸血鬼》中记载了范海辛博士和他的助手的故事:范海辛博士是一名职业冒险家,他来到欧洲腹地追杀血族成员。他的助手卡尔是一名性格淳朴的修道士,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很擅长制造用来猎杀血族的特制武器,这一对罪恶的搭档杀戮了无数血族成员,而在他俩幕后操纵的依旧是教会力量。
教会凭借自身雄厚的经济实力,组织了大批如范海辛之流的恶棍来追杀我们。据说范海辛曾经多次在伦敦、巴黎、柏林等欧洲古都猎杀血族。据说倒霉的德库拉先生,也就是弗拉德四世伯爵阁下竟然被这粗鲁的美国流氓盯住了,美国佬多次来到欧洲血族的大本营特兰西瓦尼亚找伯爵的晦气。至于他是否真的丧命于范海辛手下一事至今未有定论,只是从十九世纪开始德库拉的传说渐渐成为了历史……范海辛的故事广为流传,可惜他只是一个生命短暂的人类。血族成员会在吸血鬼猎人特别猖狂的时代完全销声匿迹躲避风头,毕竟时间才是我们最厉害的武器。此外血族也开始新一轮的进化,我们摒弃已经不起作用的所谓魔法妖术,科学的力量会使我们得到新的救赎,而血族的肖像画也需要重新润色修补了。
新时代来临了,血族建立起完全属于自己的新文化。“避世”原则再次被抛在脑后,大批血族的中科学家和会计师们组建起商业王国,在大都市中依靠人类代理人营造自己的庇护所。而这些标新立异的新派血族自然是通过好莱坞影片《刀锋战士》、《暮光之城》中展现出来的,在这些新颖的吸血鬼题材作品中,血族甚至开办医药公司,制造人造血浆来满足自己的饮食需要。在新的时代里,一个吸血鬼已不能再凭借原始的尖爪利齿来捕食与自卫。我们的伙伴中已经出现了各种武器专家、计算机专家甚至是基因遗传学家。一个手持自动武器横扫千军的血族很另类吗?这就是影片《黑夜传说》中新一代的血族形象。这还不算什么,影片《摇滚吸血鬼》中干脆出现了堂而皇之公开身份的血族摇滚乐队!
血族肖像的第二版已经沾染了太多的后现代主义色调,不过安妮・赖斯和斯蒂芬妮・梅尔等当代吸血鬼题材小说家们还是竭力描绘一个有感情的血族群落。其实对于历经沧桑的血族而言,感情已是化石般的概念。当然,我也偶尔会感受到一丝情绪的波动,例如在一个冷清无人的夜场影院里凝视银幕上红日初升的心情,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情愫,震撼和欣喜、怀念与恐惧都在那一瞬间剧烈冲击我冰冷的心脏。永生不是我成为血族的原因,那只是瞬间的懦弱而已。我们曾属于人类,却又捕食人类。对于人类而言我们是邪恶的屠夫,对于我们而言人类却是复杂的猎物。这并不像是自然界简单的捕食者与被捕食者的关系,种种的善与恶、罪与罚都在对血的渴望中被激化,被混淆。因为我们血族源自于人类,所以我们的身上也沾染了人性的种种表现:善良的、邪恶的、勇敢的、懦弱的、聪慧的、愚笨的……我们永不可能向人类妥协,但我们与人类的命运却又如此紧密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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