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秋风似刀;旌旗猎猎,野火飘摇。江汉平原上正是厮杀的好战场!远方的硝烟弥漫,战鼓震天轰响。一个万人大队在一员老将的带领下摆出中央密集、两翼前突的鹤翼之阵,呐喊着逼近人数比自己少得多的对手。他们的对手只有三千余名骑兵,骑兵们摆出一字长蛇阵,一员豹头环眼的黑面大将横矛立马站在阵前。
黑面大将看着呐喊而来的敌军,轻蔑的说道:“严颜老匹夫,仗着人多就想包你家三爷爷的饺子?”说完仰天哈哈大笑,士卒们也高举刀枪跟着狂喊:“杀!杀!杀!”黑面大将冷眼看着敌军渐渐逼近,便把手中的丈八蛇矛举起道:“锋矢阵。”
大将军令如山,骑兵们立刻行动:长蛇阵两翼的骑兵掉头向后奔去,其余的骑兵则向中间靠拢。随着一阵马蹄乱响,三千铁骑马不鸣,旗不乱便收缩为一支巨大的矢箭形状,这正是锋矢之阵。
“今日就要取那老匹夫的项上人头!军士们,随我来!”黑面大将一马当先挺矛冲出,三千铁骑呐喊着紧随其后。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两军交接,随着兵器的碰撞声和人的哀号声,转眼间锋矢射穿了鹤翼!黑面大将直奔敌军中军大旗而去,眼看到了敌将马前,他猛地收缰勒马,用蛇矛直指着老将霹雳般喝道:“燕人张翼德在此,严颜老儿可敢来决一雌雄?”
看过《三国演义》或是玩过《三国志》的朋友应该对上述的描写不陌生吧?在中国古典文学中对于张飞、李元霸之类猛将的描写动辄便是“百万军中取上将人头犹如探囊取物一般”,这种战果的取得有两种途径:一种是犹如关公斩颜良诛文丑一般是凭借马快刀利的突袭战;另一种是好像刚才描写的张飞一样向对方武将发出决一生死的单挑挑战。虽然上述两种战法都需要高超的武艺与过人的胆识,但毕竟还是后一种给人以更“光明正大”的感觉。说句题外话,关二哥尤其擅长第一种打法,从汜水关前温酒斩华雄到白马坡下杀颜良均是在对方不防备的情形下一击得手。只有文丑是在张辽、徐晃混战一场后,气力不足时被及时赶到(捡便宜)的关羽宰掉。再看看人家老张葭萌关前夜战马超、瓦口隘下大战张�打的都是惊天动地,一看就是靠卖傻力气吃饭的……
演义文学中的好汉男儿们
浩若烟海的中国古典文学中描述战争的篇幅多的数不胜数,其中最令读者热血沸腾的便是两员虎将生死相搏的单挑决斗。从《三国演义》中的许诸裸衣斗马超到《隋唐演义》里的尉迟敬德单骑(战单雄信)救主,勇敢的武将们或大战三百回合,或三五招就决出胜负,那种热血男儿以身报国血洒疆场的情景,正是写书和读书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旧知识分子所欣赏和仰慕的。究竟谁是古典小说中第一对单挑的武将?现在已不可考。因为目前流传下来的《三国演义》、《水浒传》乃至于充满神话色彩的《封神演义》等等均是元末明初时代创作的,所以关羽、张飞和林冲、李逵以及哪吒、姜子牙等等以武力或者是法术来比武作战的传奇人物出现的时间也几乎是一致的。如果按文章中出现年代来决定的话,“老皮肤”姜子牙和“小屁孩”哪吒算是单挑的先行者了,并且他们还辅以“打神鞭”和“烽火轮”等高科技武器来作战,一旦开打天上地下、水里火里来去自由,不能不令关二哥和老张他们甘拜下风。
由于历史文化的原因,旧中国那些目不识丁的民众是不读书的。他们的新闻集散地是街头巷尾、村边塘畔的茶楼、酒馆,如果凑巧碰上赶集庙会的好日子,那更是热闹了:四处流浪的说唱艺人们以大鼓、评书、快板、相声的形势把那些印在刻版图书中的形象单薄的黑白文字变成一位位简单易懂、活灵活现的英雄好汉。民俗文化推动了演义小说的发展,民间的要求自然不会与士大夫阶层相同。那些市民村夫要的是夸张与诙谐,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曹操必定是白脸奸臣,关羽则一定是红脸的好汉,至于那黑脸的包公最好还是别去招惹的好。最好的演义小说传播工具是评书,旧中国官方文化中的那种稳重、保守的风格在评书中是看不到一丝痕迹的。评书艺人们以最大限度的夸张和诙谐来演绎刘关张的忠义和罗成秦琼的彪悍,其中的那些佼佼者们甚至能够改编小说原著来满足观众的欣赏口味。单田芳播讲的《瓦岗英雄》、《说唐演义》等改编自演义小说评书中的里面的隋唐十八位好汉各个性格张扬、本领高强,在民间被民众所熟悉的程度不亚于《三国演义》。演义文学中隋唐英雄的排行榜是这样的:第一条好汉是李元霸,其次是秦琼、罗成乃至于不算在十八好汉里面的程咬金等等。评书中著名的一猛战一绝之说,即两个傻小子李元霸和罗世信之间的单挑较量,堪称是本书中最精彩、最激烈的一场打斗:两人大战了三天三夜,未能分出胜负,后来幸亏姜永年一杆大枪砸在李元霸和罗世信的兵刃之上,一下就把他们两人给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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