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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秦始皇多活几年,能否战胜刘邦、项羽的军队?这种假设肯定不会发生,因为如果秦始皇仍在,陈胜、吴广就不会起义,陈、吴没有首义,项、刘也就不会跟着起事。
陈、吴起义原是打着扶苏、项燕的旗号反抗秦二世胡亥的,并不是完全反秦。
陈、吴造时势,时势造项、刘。
沛县亭长刘邦快50岁时,终于混成了一个整日游手好闲、到处骗酒骗色的老油条。他经常带着一帮人下酒馆,吃饱喝足就打白条,害得开酒馆的两个老妇只好每到年底就烧掉那些欠条,惹不起他们啊。
这样的刘邦,还能有什么大出息吗?
但偏偏,风云骤起,时势一变,这个刘邦硬是被别人拖上了一条成就英雄之路。他只花了短短七年时间,就从乱世中脱颖而出,战胜各方对手,最后在汜水北边接替秦始皇坐上了天下共主的尊位。
刘邦人生最后的十几年时间,真可谓是龙腾虎跃、惊天动地,别拿酒色亭长不当英雄豪杰。那么,这个刘邦,他掩盖在老油条的表象之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他凭什么在乱世之中脱颖而出,甚至能战胜将门世家的公子项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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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祖本纪》中,几次讲到过刘邦临危逃跑,为了逃命,连亲儿子都踹下了车,好像刘邦是一个非常贪生怕死的人。
刘邦和普通人一样,内心怕死是真的,但他身上具有非凡的胆气也是真的,每当面临大事需要作出关键抉择时,他的理智能产生强大的意志力扛住恐惧,即使双腿打颤也能站立不倒,继续装着谈笑风生,发挥着他那老油条的精神。
这才是真实的刘邦。
刘邦亭长干部的身份,结束于他的一次公干,他负责押送役工到骊山做工,刚走出家乡丰邑没多远,那些役工就跑了不少,刘邦心想:“这些役工会不会像陈胜吴广一样突然把我干掉,那边骊山的长官肯定也饶不了我啊。”既然两头没个好,索性大家都散了吧。
刘邦和那些役工也不敢回家,他们一合计,就藏到芒砀山当山贼去了。
这时的刘邦,还没想到反秦的大事上,只是逃命而已。
离沛县不远的蕲县大泽乡,陈胜吴广先起事了,各地杀官之风兴起。沛县县令害怕了,就召集属下未雨绸缪,打算响应起义以求自保,但他临时反悔,弄巧成拙,沛县百姓真把他给杀了。
这时,沛县反民无首啊,包括萧何、曹参、樊哙、卢绾、夏侯婴等人都不敢出头,怕大事不成惹上灭族大罪,于是他们就推举刘邦当头,你刘邦不是个亡命之徒吗?
刘邦胆一壮,“嘿,你们都怕死,那我就不怕死给你们看看,我来当这个老大。”
刘邦就这样开始了人生事业的大反转,由一名秦吏,变成了一个反秦的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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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最具胆气的一件事,是他在率军进攻关中的过程中,非常英明地采纳了来自敌方人员的建议,那个人的建议其实是想免受进攻。当时,刘邦的军队进攻宛城时,陈恢翻墙来见沛公,建议刘邦接受投降并对降将进行封赏,则可引兵向西,畅通无阻。
刘邦竟然采纳了这个拿全军性命赌博式的建议,不顾各城投降是真是假,率领军队一路轻松攻至霸上,逼迫咸阳城,一举推翻了大秦王朝。
若是换作另一个人,谁敢采用这样亡命的打法啊,直往虎口里面拔牙,不顾身后随时可能会有降敌再次反叛围攻。
刘邦攻克关中的胆气,一点不输于韩信的“背水一战”,是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刘邦的胆气是内含的,项羽的勇悍是外张的,他们之间对比鲜明。
刘邦和项羽以前都见过巡游中的秦始皇,都说过一句大话,刘邦的原话是“大丈夫当如是也”,项羽的原话是“彼可取而代之”,其实从这两句话更可以看出他们俩的大不同之处。
刘邦的话用了一个“当”字,意志坚决;
项羽的话用了一个“可”字,犹疑不决。
俩人的性格特点不同,后来他们各自的行事方式与人生结局,正是与此攸关,性格决定了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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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初次去吕公家就骗酒骗婚,他的好友萧何当着众人的面说他“爱说大话,难成正业”,可刘邦听了面不改色,嬉笑上座贵客如常。
结交人物,掌控场面,可以说是刘邦的擅长。
刘邦对不同人性的洞察,他的社交把握能力,真是超出了常人,算得上沛县地面上的一位扛把子,而且最关键的,他非常明白自己的短处与长处,既然自己不愿躬身干事,那就只能让别人多多干事,而让别人用心干事的前提,自己就得会倾听意见。
在《高祖本纪》中,明确提到刘邦接受别人的建议,超过20多次,这种敞怀纳谏的作风应该是所有《史记》人物中极为罕见的。
刘邦接受过的建议,既包括来自萧何、张良、韩信、曹参、樊哙、陈平、郑忠、田肯等自己人,也包括来自刘敬、袁生、董齐等民间人士,还包括来自郦食其、陈恢等敌方人员。
刘邦的大业成功,大都是靠着别人的谋划和推动,而别人的谋划与推动之所以能产生作用,也在于刘邦能虚心而明智地广纳众议,不拘一格。
在这点上,刘邦的明智善用和项羽的刚愎自用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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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大半生厮混于社会与官场之间,成就了一个善于应变和随情表演的人,比如,他听到义帝被害的消息,就袒臂大哭,为义帝发丧,哭吊三天,并借此通告诸侯共讨项羽;
他效仿燕照王专门筑台拜帅,笼络韩信之心;
项羽捆绑刘父要煮了他,刘邦竟然笑道“我们结过兄弟,我父即你父。你要是煮你父,别忘了分我一碗汤尝尝”,让项羽瞪着大眼无可奈何;
项羽设伏的弓弩射中了他的胸部,他痛得弯腰,却摸着脚说:“这个贼人射中了我的脚趾!”借此蒙蔽楚军;
项羽死后,诸人共请刘邦当皇帝,他又和在沛县时再三推让不当沛公那样惺惺作态,说自己德不配位,等等。
刘邦实在是一个非常高明的表演艺术家,他亲身示范教会了一大批后来的政治家、阴谋家。
相比于刘邦的能谋善演,项羽的憨直有时到了愚蠢可笑的地步,比如他在鸿门宴上说出刘邦身边告密者曹无伤的名字,导致曹无伤直接被刘邦杀害。
可以说,项羽的弱点就是刘邦的优点,而项羽的优点,也是刘邦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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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这个人,在沛县地面上能混得这么溜,堂堂县令要造反了,众人还能想到要把逃亡在外地山中的刘邦找回来当造反领袖,他没有强大的人格魅力是不可能的。
刘邦的身上,确实具有超出常人的思想境界与仁义底蕴。
不说别的,就说秦王子婴这事,当子婴出咸阳来降时,刘邦身边很多人都要处死子婴和嬴氏族人,但刘邦还是放过了他们,讲明了做人的大义所在。
当然,这也与刘邦本质上并不恨秦有关,他和项羽是不同的,他原来是食秦之禄。
项羽后来攻入关中,大肆屠灭嬴氏子孙,烧掠咸阳,就因为他极为仇秦,与秦朝有世仇。仇恨完全蒙蔽了项羽的战略雄心,大仇得报之后,项羽也就迷失了宏图大志。
刘邦很少和项羽那样,每攻下一个地方就屠戮当地官员与百姓,他的“接受投降、封赏降将”及抚民政策大获前朝官吏和百姓的拥护。
也正是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宽厚仁义,才成就汉王事业,拥有了与项羽决战的资本。
刘邦是时势造就的英雄,他的人生就是那么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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