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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房子还是按揭下来了,这当然是孟君的功劳。我把十万元交给她,剩下的她怎么组织,我没有过问。可是,她忙起来了,应酬也多了起来,每次回家都带着酒意。
买了房子后,小芹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打了电话祝贺,还问我手表是不是正常运转。瑞士表是好表,娇贵得很,我戴在手上没几天,要么走走停停,要么得用力甩几下才愿意走几步。这使我想起《晏子使楚》的故事来。淮南和淮北的橘子,因为地方差异,味道完全变了样。瑞士手表也因为我的身份不同,变成了没有履行职责的懒汉。
小芹又说,好像在哪里看到了孟君,和她男人在一起,让我注意一点。小芹强调说,她那个男人好这口。我知道,小芹的男人是房地产商,孟君是中介经理,他们在一起,也没什么反常的。孟君以前被这口咬过,不可能这么快就没了记性。简单地回答了小芹,我就上班去了。
我们习惯于相互不打招呼的生活规律,不管对方做什么事,只要觉得可行,给家里带来效益,就没有告诉对方的必要了。所以,对于孟君的晚归,我也当成了日出日落那么正常,没有放在心上。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突然收到一条微信,说孟君在某酒店得了病,要我马上赶过去,情况十分危急。
我赶快回了信息,问清哪个酒店后,对方马上把我拉黑。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只好亲自打的去。进了酒店问了服务生,说在806房。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房间的门竟然没有上锁。一推门进去,却发现一个大肚子男人,正骑在孟君身上运动着。
这种无聊的镜头在电视里不知道看过多少回,可在现实生活中,特别是事关自己爱人名誉的镜头,还是头一回见识。此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洋酒的骚味,直冲鼻子而来。我没有过多考虑,冲上前去,一把扯下压在孟君身上的男人。一阵拳头过后,男人一脸无辜地望着我,好像过错的是我,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孟君反应很快,三五下马上就穿好了衣服。就在我想对男人进一步实施惩罚的时候,门口很快地闪过一个熟悉的影子,也就那么一瞬间,那个影子就消失了。我回头想继续对付男人时,男人一把拦住我的手,很绅士地示意我坐下,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一样。
我忍下来,暂时没了暴力冲动,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也不想这么张扬出去,让人笑话。男人冷静地说:“我是金城地产的老总,孟君买的房子,就是我的。你知道吗?别人都是五十万首付,她只有不到三十万,剩下的是我的钱。其实,我们之间只是一种交易,这你不懂吗……”
男人说着,坦然地穿好鞋子出去了。
“交易?”
我回头望着孟君,她竟然点头表示认可。也罢,主动的是孟君,管不住自家的小鸡,却怪罪天上飞翔的老鹰。我给孟君一记响亮的巴掌,力道十分到位。几滴鲜血顺着她的嘴唇流下来了。随后,我走出了806房,逃命似的下了电梯。
一路上,我一直在思考着,“金城地产”,不就是小芹的那个经营的地产公司吗?那么,这个男人,也许就是小芹的男人。这么一想,脑子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似乎什么也不明白。还没走进家门,小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敬南,听说你女人和我男人在酒店,让人给堵住了……”
“谢谢你告诉我,我知道了。”我不想说什么,只想早点回去,清理一下自己的东西。那套刚买的房子,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心头,我得赶紧离开,才不至于窒息而亡。
“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我愿意回到你身边来,只要你不嫌弃。四年前咱们错过了,今天别再错下去。我还有点积蓄,咱们……敬南,你愿意吗?”刚挂了手机,小芹的电话又打来了,说得很真切,很令人感动。可我突然间好像忘记了感动这个词语,觉得生活中已经不需要什么感动了。
“谢谢你小芹,一切都过去了,何必把不可能的事情,强迫自己去将就?我很好,以后的事情,交给明天吧。”彻底挂断了手机,不一会儿就进了家门。
一打开房门,地上一片狼藉。波波蹲在门边,警惕地望着我。小芹送给我的瑞士表,此时正躺在地上,镜面碎裂了。孟君花大价钱买回来的一对猫爪玻璃杯,一只向东一只朝南,像一对吵完架怒目相视的情侣。玻璃碎片分散在地上,形状各异。这时候,这些碎片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反光,刺激得眼睛生疼。地板上除了这些残缺的玻璃碎片外,还有很多不规则的猫爪印记,不用说你也知道,这都是调皮的波波造成的。它太孤独了,不造反就不是它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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