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空旷的,寂寞的。
天很高。秋风一阵紧似一阵,天上的云被风扯走了,吹到我身上,凉凉的。原来云是有温度的。
树上的叶子被风一片片掰下,扔在地里,露出枝丫的枯瘦和零乱。
梨园小屋无框的窗户敞开,失神的眼睛,再也不是蒙着塑料布的诡谲和神秘了。
门口那用棍棒做骨架支撑的草帘没了往日的精神,斜肩耷背、松松垮垮。
梨园四周带刺的篱笆东倒西歪,不见了往日的锋芒和警惕。
树下,往日茂密的萝卜,红薯,此刻也被土地所出卖,为了表现自己的清白,那些土地也掉转身子,脱光衣服,袒露自己的无辜。
园地的大黄狗每天早晨还习惯回到小屋的门口,走走,闻闻;闻闻,又走走。稍候,在看园人的吆喝声中,沿着后塄,一溜烟儿地跑了。
这颗梨是留给我的,用于支撑一颗童心的寻觅。
是空旷的,也是寂寞的。
这时,若能发现树上还挂着一只大黄梨,那种感觉是惊心的。因了秋风,那黄梨变得淡泊一些,因了风霜的浸染,一面已被皴得发红。
它刚刚躲过摘梨人手臂,就在前几天。
就在前几天,它周围的兄弟都被那些踩着高凳的摘梨人摘走,高处的一个兄弟也被人用布兜裹了去。
在一片叶子的庇护下,它留存了下来。
它躲过看园人最后一次的搜查,那一刻,或是因为阳光遮住了摘梨人的眼睛,或是因为枝丫的交替掩护,它躲了过去。
这颗梨是留给我的。
这颗梨是留给我的,用于支撑一颗童心的寻觅。
它必然要被我的目光所捕捉,这也是它的期待。
否则,它将会被交予秋风,交予风雪。
掉在地上,逐渐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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