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沙田镇·儒艮

　　第二天，我和奥黛驱车去合浦县的沙田镇。我们从北海出发，经合浦县，沿合山高速，一直向东南，经过六里长的铁山港跨海大桥，来到了山口镇。再从山口镇向南，就到了沙田镇。

　　我们之所以去沙田镇，是因为沙田镇是美人鱼的故乡。在当地，我们找到了一位老渔民做向导。他自我介绍杨姓，从小以捕鱼为业。现在呢，由于来沙田镇的人很多，他就做了向导。老杨告诉我们，他从小生活在沙田镇的海边，很小的时候就随父辈出海。那时成百上千的美人鱼不足为奇，经常与美人鱼打交道，对美人鱼的习性早已了若指掌。后来，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在那个疯狂的年代里，他作为捕鱼能手，与本村的渔民们一起，捕杀过几百条美人鱼。美人鱼最小的50多公斤，最大的1000多公斤。由于美人鱼体型大力气也很大，想抓活的比较困难，他们捕捉的办法，主要是用渔网围捕。当美人鱼钻入网中，他们就用梭镖投掷，将它扎死。然后拖到岸边，卖给县渔业公司。那时的收购价是五六毛钱一斤。

　　我问，你们食过美人鱼吗。老杨说，四五十岁以上的人，没有没吃过的。现在才知道美人鱼是国宝，而且很稀少了，想想以前种种疯狂的捕捞，真是罪孽深重。老杨由于从小与美人鱼打交道，熟知美人鱼的各种习性，他甚至了解美人鱼在什么季节、什么时候最容易出现。在老杨绘声绘色的比划与描摹中，我们仿佛看到了美人鱼在水里的踪影。

　　沙田镇的美人鱼，学名叫儒艮，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儒艮虽然在形态上似人非人，似鱼非鱼，但它们抱子喂奶的样子，非常像人。它像鲸一样，早年生活在陆地。沧海桑田，很多陆地都变成海洋，儒艮也成了水中的动物。由于环境的变迁，它的身体变得像鱼，前肢变成鳍状，后肢退化，尾巴成鱼尾样，但雌儒艮胸前一对高隆丰满的乳房依然如故。

　　儒艮喜成群活动，有时会达数百头以上。在隐蔽条件良好的海草区底部生活，定期浮出水面呼吸。儒艮生儿育女也离不开水。儒艮的孕期可能为一年。刚出生的小儒艮尾巴向前蜷曲，游泳力弱，母兽常把它托出水面吸入第一口气。儒艮的乳腺位于胸部鳍肢之间，与人的乳房位置相似，这或许是称其美人鱼的最大原因。甚至有人说它是用前肢抱仔半身露出水面喂奶，其状若人。其实它在哺幼时用变为胸鳍的一只前肢抱住幼仔在胸前吃奶，用另一只前肢划水，把身体浮出水面，让孩子一边吃奶，一边呼吸。

　　事实上，儒艮是海洋中最温和的一种动物，尽管身材粗大，但它们与人为善，其性情厚道，对人类更没有任何的攻击行为，与任何生物包括人类都友好相处。生性害羞，只要稍稍惊吓，就会立即逃避。从不远离海岸，游水的速度也不快，这些温驯的性格，成为物种生存的致命弱点，更使得贪婪的人类有机可乘，可以迅速对它们进行捕捉。

　　儒艮生活在浅海湾中，有时还进入河口地区。以海中植物为食，常集合成大群。它们一般在黎明或傍晚出现在水面，白天在浅海海底休息。行动缓慢，性情温顺，视力差，听觉灵敏，平日呈昏睡状。饱食后除不时出水换气外，爱潜入几十米深的海水中，伏于岩礁等处静候，从不远离海岸到大洋深海去。对温度有一定的要求，所以不去冷海。胎生，每胎一仔。小儒艮出生后就会游泳，跟随母亲生活，直到能独立谋生为止。

　　我问老杨，最近是否见过美人鱼。老杨说，虽然儒艮数量急剧减少，但只要有心观察，还是能看到美人鱼的。前不久，老杨曾发现一头成年美人鱼时而浮出水面，时而潜入海底。浮起时整个头部露出水面，连美人鱼的眼睛嘴巴都看得清清楚楚。大约两分钟后，美人鱼从视线中消失。老杨说，儒艮长约2米，皮肤光滑呈灰黑色，发现有人靠近，便立刻如人跪立，两只胸鳍下垂并不停地摇晃，像牛一样张开大口。有人下海游到距离儒艮约5米的时候，它尾巴一甩，不到两分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1992年，中国设立了广西合浦儒艮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东起合浦县山口镇，西至沙田镇海域，全长四十多公里。保护区内水质良好，水下有众多潮流脊与潮流深槽及潮间浅滩，海草繁茂，生态适宜，是我国儒艮活动的密集区域。近年合浦的沙田镇居民能经常看到儒艮在海里游动。

　　儒艮以海藻为食，生活在浅海水藻丰美的地方。它们平时潜伏水中，只有呼吸时才露出水面，人们轻易见它不着。这种动物昼伏夜出，喜欢在风平浪静，月色溶溶的夜晚浮出海面活动。见过美人鱼的人都说，它们用一只鳍抱着幼儿，用另一只鳍划着水在海中随波逐流，当船只接近它时，就隐没海里。显然人们看美人鱼只是远观而已，加上月夜朦胧，看起来儒艮确实有些像袒露丰乳的美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