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纷纷扬扬,冬天,就这样来了,风很清很冷,一如人的心情。可恶的新冠疫情来了就抵死纠缠着不肯离去,我们这个小县城也无奈地接受了它的造访。
口罩三年,每个人都深深明白生命的脆弱与健康的可贵,可疫情还是来到了我们的身边,令人猝不及防。风声鹤唳是自然的,人心惶惶是必然的,空气中似乎遍布着变异毒株狰狞恐bu的面孔;已连续多日的核酸检测,还有网络平台不断发布的紧急寻人通告,官方的、民间的各类消息,令人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
阴晴圆缺、家常琐碎再也不是人们热衷的谈资,疫情成了唯一的话题。蓦然回首,细细思量,忽然就发现,这个冬天的风景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入冬以来还没有正儿八经地下过一场雨或雪。初冬的乡野,阳光温暖,本应该进入冬眠的小麦产生了错觉,舒展着柔嫩的腰身,没心没肺地迎风见长,脆嫩的枝叶能捏出汁来,如春季拔节似的葳蕤茂盛。农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暗暗祈祷着冬天该有的样子,如果任由麦苗再旺势下去,凛冬到后,稚嫩的麦苗会被严酷的寒霜无情地拦腰斩杀。
终于,藏在云层里的雪花按捺不住了,派一组尖兵飞临人间侦查。只见尖兵们悄没声息的飞落下来,零零星星的落地即化。敏感的人显然有感觉了,用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再抬头看看天空,吓得雪指挥官赶紧缩进云层,屏声敛气地不敢声张。这人再看看地面,黄土地上什么也没有。
“好像下雪啦。”敏感人对着同伴说。
“还没睡醒吧?这天还会下雪?”同伴戏谑道。
躲在云层里的雪花们忍不住跃跃欲试,没等到命令就纷纷扬扬起来。
“下雪啦!”有人高喊一声响彻了抖音。
“下雪啦,下雪啦,满天飞舞的雪花,山顶上、屋顶上,洁白的雪花白茫茫……”
雪花们听到为自己唱响的歌声,更加忘乎所以地飘落着,像小仙子似的在空中翩翩起舞,刹那间,一场晶莹洁白的花事飘飘洒洒,沸沸扬扬在天地之间,记忆里的冬天终于盛装莅临了。
山川白了,田野白了,枯瘦的树枝变得丰满起来,黑狗白,白狗肿,潺潺的小溪镶上了晶莹的银白边,一路欢唱着奔流到远方。
终究不是盛长的季节,麦苗像调皮的孩子被母亲唤回了家,盖上厚厚的棉被舒服地过冬了;落地即化的甘霖顺势沁入麦苗的根部,虬髯参差的根系如饿急了的婴儿,卯足了劲儿贪婪地吮吸着;农人焦渴的心田仿佛也被这甘霖滋润到了,踏实而惬意。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耳边响起了曾经流行一时的歌声,时隔二十年,2022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但却来得迅速,来得凌厉,来得令人猝不及防。
冻僵的蚊蝇趴在玻璃窗上,看着窗外晶莹的世界,闭上了绝望的眼睛跌落尘埃,这真是“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
在地球存在了一亿多万年的苍蝇都被漫天雪花冻死了,新冠病毒还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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