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和世人都乃世俗之中,世态即红尘也。红尘中酸、甜、苦、辣、咸五味具杂,让人顿生感慨,无限惆怅。我做了一两年某中学的门卫,在这期间窥见的世态感触颇深。
某中学是一所极偏僻的乡村学校,.隐匿于苍松翠竹之间,拥有约三百多留守孩子,二十余名教师。学校占地约五百亩,包抬篮球场、操场、跑道、教学大楼、办公楼、男、女生寝室楼、大食堂等等一应尽有,规模也不小哦。唯独校大门,还是原始的大铁门,完全没规范好。没具备现代门坎的特征。必须得门卫亲手开门关门,而且校长还再三要求要锁上,学校教师、学生及家长进出的频率又特高。这就加重了守门人的负荷。特别是下大雨天、冬季下雪天,以及晚上叫醒来开门时,都是挺辛苦的,而大铁门又是露天里,上面没有遮风挡雨的,碰上下大雨撑伞都没多大用,衣服袖子、裤脚都得淋湿。辛苦倒也能自认吧,干一行,认一行。在这起早贪黑迎来送往的劳作中,却还时常要面对一些令人憋屈的人和事。
我一个人不分昼夜的干,有时就连在洗脸、洗澡、洗脚时都很怕来车,而偏偏在这时就一定会有老师开轿车来。虽然门只是虚掩的,没上锁,(因为怕有人要进出,学生在这个时候一般都是在上晚上第一、二节课.,主要是教师,或住校的职工及家属,一天到晚总是进出不断,跟流水线似,真的很忙。)。在这个时候开轿车来的教师,有的会在车上拼命地按着喇叭不放,催命似的,他可不管你在干啥,他来了就是老大,有时只得赤裸着上身钻出去开门,有时一只脚还没洗好,只好拐着跳着出去开门,特别是大冬天的,寒风刺骨,坐在轿车里的老师可不管你赤着膊,还是赤着脚,门一开,油门一踩,扬长而去。我当时心里那个憋屈,只得认了呗。此种情形是时有发生。
有的教师轿车开到门跟,他按喇叭就像开机关枪一样,死命地接着按,催得人往外直冲,生怕耽误了他半点事。我心里直犯嘀咕,我在这,你鸣一两下喇叭,我就也听到了,又不是那种不自觉的人,鉴于这校门的特殊性,平时都巴不得把自已绑定在门上,非有事才进屋里一下,怎么成了需要那么催的呢?有时慌忙开门时,还能看到里面的其他老师鄙夷不屑地笑笑。呵呵!你这辈子如意,是老师,下辈子还是老师吧! 诚然,也有知书达理的,有两个年轻女教师,每次进出都彬彬有礼,脸带微笑,点头说再见,使人如沐春风。有些中老年教师,骑着电动车,只是老远鸣两三声喇叭,到了近前,有时还会自己下车来开门。同样是教师,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素质吧!也足见世态炎凉哦!
教师为人师表,可总有那么几个,其修行真还不如普通百姓。本校有每晚回家走读生,也有每晚来陪孩子睡的家长。每晚都有进进出出的家长,他们中大多都很遵守规章制度,能放行,不放行,就全停在校门外。倒是有些老师,总扰乱校门秩序,他们就像流水线似的,啥时有课啥时来,啥时候没有课就啥时候离开。本来校门关得好好的,家长也待在门外等,碰见老师来了,门又得开开,有些家长也就不客气地趁机进去了,遇到这种情形,索性全放进去算了。家长也有开轿车的,家长开轿车打门跟过的时候,经常会停下,开开车窗,很客气地递根烟给我,并且还满脸含笑客套几句。这会让人心情愉悦,跟某些老师对照一下,真是天壤之别。
守门也算得是社会的一个小小的窗口,窥见了不少的人情冷暖。俗话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朋友说在这学校守门,父母、爷爷奶奶对孩子的疼爱之心,在这小小的社会窗口,每天都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除了星期五、星期天下午接送学生出入学校,是家长们忙碌的高峰期外,一周内,从星期天晚上下晚自习起,每晚都有爷爷或奶奶来接孙子或孙女回家的,他们的孩子是走读生,就是一开学报名,就说好了不在学校寄宿,家长也就每晚都得来接的。接孩子的都是留守老人,也都是爷爷或奶奶,他们每晚八点十几分就都陆续到达门卫室这儿,朋友说要求他们车子放在校门外,人走进去.接学生,从校门到里面约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而且路上没路灯,黑灯瞎火的,路面也有部分坑洼不平的路段,爷爷、奶奶们到下自习时,有的会走进去接孩子,有的干脆在门卫室等,等孩子自已跑过来。有时碰上下雨天,会让他们骑车进去。不管刮风下雨、春夏秋冬,只要是照常上课,每晚必见他们的身影。这还只是接回家的,还有来学校陪孩子睡的,不是正式陪读,但晚上却要来陪孙子,或孙女睡的。用他们的话说,是为了防止孩子跟坏伴,不好好休息。他们一开学就和学校说妥了,享有专门的寝室。这些爷爷或奶奶也是每晚必骑车前来,风雨无阻的。另外还有几个爷爷或爸妈,每晚要将弄好的夜宵(就是点心之类的)送给孩子吃。顺便询问监督孩子学习,进去了约摸要到九点多,有时晚些近十点才能出来。这些家长一周内,也是每天必来,一到下晚自习,校门口也是挺热闹的,这样一来,给门卫守门也增加了一些难度,.即有正常进出的(包括请假打电话要等家长来接的),还会有骑电动车趁机冲出的(学校允许没有家长接送的学生,骑电动车入学,据说是校方和家长方签好合同的),还有校外的也会趁机闯入。守门的这时候是得全神贯注了。不过,想想家长们那样不辞辛苦,与孩子同在,也觉得为他们干点活,也是值得的。人间真爱,望子成龙,每晚都在这上.演……
一个学校的守门处,饱含着人情冷暖、红尘疾苦、人伦哲理。世态、世俗在这折射得淋漓尽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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