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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东:我心许兰

时间:  2024-03-22   阅读:    作者:  佚名

  办公室里有株吊兰,师傅调走前送给我的,他说:“没什么留给你的,这盆兰花留给你做个纪念。把她放在你能看见的地方,想起我的时候看看她;把她放在能看见你的地方,就算替我监督你的工作。”师傅只是开玩笑,兰花监督不了我,因为我无需监督;我也用不着以她睹物思人,因为师傅所在驱车一小时就到了。吊兰虽不是兰花,但我已经习惯称之为兰了。

  这盆兰花跟我倒也不陌生。那时候,和师傅还不是很熟,一次到他办公室,他就问我兰花长得如何。我想用一个词形容,孤雅,兰韵悠然,自是雅的,独立盆栽,定是孤的。当然,我并未和师傅说,师傅也许只是想用她来打破我们之间的陌生而已。因为她,我觉得师傅是个有雅趣,平易近人的前辈,自然,他也有点像兰花那样安静。

  跟她真正相处是在师傅借调北京的两个月里,师傅走之前特地交代照看好他的兰花,记得帮她浇水。当时,我觉得好笑,觉得一株吊兰不至于如此紧张。但细细想来,北国的冬日,有点绿色的点缀是不易的,是优雅的,更何况兰已开花一朵。师傅交给我的不只是兰花,还有工作。工作要干好,兰要养好,我自己是这么想的。然而,侍弄兰花的乐趣我也只是近日才体会到。现在想来,师傅或许是想我在工作闲暇之余,侍弄侍弄兰花,稍作消遣,稍事休息,稍减压力。

  师傅离开的那段时间自是拼命工作证明自己,唯独忘了那孤雅的兰花,害她只剩孤单了。原先还是一日一观,后来便是一周浇一次水,甚而是半月一次。师傅倒很是挂念着她,千里之外打电话还不时问起兰花如何。自识羞愧,只得撒谎隐瞒。后来,一次浇水忽然发现她居然又开了一朵花儿。绿叶垂丝而下,加之双花点缀,若稍作装点的少女青丝,十分淡雅可爱。心中满是愧疚和感谢,愧的是未能精心照料。感谢的是花开了,于师傅有所交代。交代,原来我们之间的相处仅限于任务,与兰之花开解围相比,我可真是无情之物了。道是无情却有情,自视多情总薄情。我负君心君不计,自开蕙质飨俗子。兰是多情的,兰是坚韧的,可见一斑了。

  兰的多情,兰的坚韧已然见识,而兰的张扬近日又给我惊喜。自师傅调走又是两月有余了,她花开八面,垂丝触地,仔细端详,有如绿色瀑布,甚是美丽。都说兰如君子般淡雅,这般却有点张扬了,默而不语,却竭力展现最为绚丽的一面。张扬一词,原也未曾想到。只是偶然发现她有了枯叶,甚是心急,问一知花好友如何处理时,谈及其茂盛之势忽然想到了“张扬”,颇与君子淡泊静雅之风相违。好友告知,枯叶需除,否则有碍其生。待到除叶之时,我才发现她的张扬却别有道理。绿中含枯,却依旧生机勃勃。花开花落自然天道,只不过,她不以娇弱示人,她以自己的美丽吸引我,让我发现她除了坚韧之外也是有娇弱之处的,如此,更惹我怜爱了。如此看来,不仅是君子之风,甚而有点佛门慧心。她,能忍孤寂,孤芳独艳自长盛,长盛则同情者赏之;她,能容枯荣,天道平常皆随缘,随缘则有缘人自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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