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的生日!记得原来写过一篇关于自己生日的小记,今天翻出来,又看了一遍。对于生日,还真是越来越有些认识了。
在四十四年前的今天,农历二月初一,我出生在萨尔图铁西的干打垒中(当时的住宅,是半地下的用土夯成的房屋,现在已经见不到了)。因为当时火车是大庆会战所有物资补给的来源,而火车道线把萨尔图分成东、西两块。当时铁西是重要的居住区和商业网点,就连大庆百货大楼的前身——市第一百货商店,也是坐落在铁西的天桥下的。
小时候过生日,妈妈会亲自擀面条,下碗鸡蛋面,而两个弟弟也就可以共同享用美餐了。虽然不比现在的生日蛋糕,但也是难得的美味儿。记得那时买粮要供应的,细粮很少。吃面条,是奢侈的了,何况还有鸡蛋?荤腥的副食,家家都不是总能见到的。因此,碰上哪家杀只鸡狗的,赶上了,吃上两口的话,哈哈,就算过年了。有时,生日时妈妈会额外给个毛儿八分的钢墩儿,我就领着两个弟弟,买上根冰棍儿,大家你一口我一口的啃,呵呵,想起来还是很幸福的呢。
当我初一的时候,从河北老家回到大庆,我们的生活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铁西的主要住宅区已经改建成了楼房。很多同学就住在楼上。我当时真的很羡慕:有自来水,有卫生间,还有暖气。我家当时已经搬到老电影院的后面。依然是干打垒,还要挑水,屋里烧炉子取暖。当然,已经由原来的烧原油改为烧煤了。不过记忆更深的,是烧原油时,家家门口挖的油坑。每在冬季,单位分落地油,垛满油窖。当夏天来临,晒化的原油,远远望去像蓝宝石的镜面。空气中弥漫的都是它那奇特的香味儿。今天的很多人都闻不惯石油的味道。但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孩子,谁不陶醉这石油所独有的芳香呢?
说是说,其实心里总盼着爸爸单位也给我家分上楼房,那多好啊。

不过平房也有好处,就是每天上学时由于离学校近,同学们基本把我家当成了据点,每天中午都是十多个淘小子,屋里外面的,充斥着我的家,好不热闹。那时我每天中午练毛笔字,有的同学就站在边上看,不时地还有喝彩声。外面的人,扇“啪叽”,弹溜溜,玩儿瓶盖,呵呵呵,乐此不疲啊。记得冬天还踢毽子。我就曾自己动手,用从老家带来的铜钱楔住几根美丽的鸡翎毛,那别提多好使了。我当时都能踢出花样——跪、压、掏、反踢以及连窜,保赢……好像比现在玩儿电脑游戏有意思呢。
可能和我当时说话的南腔北调,大家觉得好玩儿;也可能与大家总在我家有关,当我这年过生日的时候,同学一下就来了一大帮。妈妈给准备了一大桌饭菜,还买来了很多香槟,大家的脸颊都红红的。我也趁势拿来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大红纸,写了个大寿字,博得了同学们一片掌声。呵呵,呵呵呵,其实现在想起来好笑,小小年纪,要什么寿字。估计是显示自己吧?呵呵呵。那时,我收到了同学们的很多礼物:笔记本、贺卡、钢笔、文具盒,还有件陶瓷的奔马,我现在还保存着呢。
工作以后,终于随父母搬上了新楼。当时的东风新村,还在开发。很多人都不愿搬到这片新辟的城区,既不方便上班,同时各方面设施也不完善。但对于我来说,这里太好了,不但不用再挑水,不为炉子的好烧与否怄气,更不为去公厕而烦恼了。房间是太小了,一家五口,两居室。那也不觉得挤!少了许多杂事儿,还是很高兴的。不像现在还要装修,扫扫拖拖就搬进去了。只是再过生日的时候,同学“天各一方”,联系的少。只几个最要好的同学“跋山涉水”,总还是要到的,倒不用现在的电话与短信,会不期而至。甚或自己都不记得生日了,同学的母亲还远远地让同学在单位打电话提醒我,就像自己的妈妈,亲。
其实工作以后,尤其是成家了,媳妇弄着孩子,累得不行,就没有再认真的过过生日。而这时,正是改革开放的年代。大家都忙得很,生日的概念,快淡忘了。是母亲想起来,煮个鸡蛋,依然的擀碗面条儿,就过了。
随着生活的好转,我再次走进高校的大门。虽然已经是90年代的后期,但大学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让我好生欣慰。她既圆了我大学的真正梦想,同时又让我更进一步明确了自己发展的方向:人来这世上一次,是有自己所喜爱与追求的内容的。记得这次过生日之前,学校课程是画兰草。自己在比较满意的一张画上,还题了一首顺口的小诗,大概记得是:背井离乡囿盆中,不能深山啸晚风。待得九世轮回转,化作长龙御苍穹。草草的,还写了这胡乱言语,也是期望将来得志吧?这次的生日,是一个人在学校度过的。远离家乡,听着妈妈远远的祝福,自己买了一小块蛋糕,在泪眼模糊的思乡氛围中度过了。
从三十岁起,在我确定了自己的努力方向后,基本是求学的过程了。三十多岁的人,赶上了补课的大航班。我的学习足迹遍布于哈尔滨、上海、北京、浙江等地,一路下来就是六七年。而每次回到家里的时候,都像很陌生似的:高层起来了,而且越来越密集;百货大楼让新玛特兼并了;街道变宽了;公共设施更完善了,包括老的住宅楼顶棚,也都装上了彩板……最重要的,很多朋友都买了车。呵呵,我们的生活,变了。
三十七岁这年,对我来讲,是最有意义的,过生日的状况,现在还记忆犹新。知道了自己考研的成绩,我一蹦三尺高,大喊着“范进中举了”,“范进中举了”,吓得妻子直愣儿,孩子也茫然地看着我。呵呵,我索性把生日与这好消息一起倒给了我的朋友们。席间有长辈儿们的鞭策,同龄人的祝福,亲人的嘱托,更有自己的憧憬。我像是背着历史的重任,信誓旦旦的。那天的晚宴,是在金帆国宴楼了,还能拿着麦克,发表一些自己的感悟与理想,呵呵,像喝多了似的。
……
一晃儿,又工作了,我又重回到大庆。坐在画室里,看着那件同学送的奔马,想着生日的事儿,也想着自己的作为。
我查过自己的生日,二月初一,又叫“中和日”。“中和”,就是不偏不倚。儒家认为喜怒哀乐的情感没发出来叫“中”,若情感表达出来,但不偏颇,就叫“和”。如果人的道德修养能够达到中和,就是进入一种和谐的境界了,即天地万物各得其所,相安无事。这像是生命的密码。我很庆幸自己生在这天,让我能秉承这生日所带来的独特内涵,同时更会因此而把这独特内涵作为完善自我的一部分去努力。所以,我还给自己取了个笔名叫“中和”;还刻了一方印——“中和日生”,有时作品上就用的,是已故的邹定安老先生刻的。其实就是为了明确与警醒自己用的。
生日,该怎么去认识呢?我思来想去的。
我觉得,生日倒像是一个象征,是代表一个人来世间的见证。生,就有责任。而每一次生日在逐次出现的时候,就像是一个长者在问你:你在做什么?做得如何?做得有意义吗?生日,已经是一种形式,是最直接又有效的形式,像警钟一样的一种鞭策了。人的生辰,是多么的重要。
好了,妈妈打来电话了。她老人家,又擀了面条,准备了好吃的,媳妇买了蛋糕,叫回去过生日呢。
生日,让人警醒。喜欢过生日,又怕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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