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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微寒(上)

时间:  2024-10-23   阅读:    作者:  祁警宇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命运就像一直在转圈,起点也是终点。山一程,水一程,程程有波澜才是生活。

  一、重逢/婚事

  吴越和初雪再次见面的那天,高考已经过去十年了。

  那天,天空明净清朗,阳光穿过树木的枝叶,斜斜地洒下点点光斑。风中带着些水汽,树林的湿地上,不知名的黄色、紫色的野花在风中摇曳。

  很多年后,初雪再回忆起这一天的时候,脑海里还是那些花,那样的好天气,那样帅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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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越的心情和这天气一样晴朗。他走到湿地边上,采了一把花,理整齐,扯一根草绑住。那些花,黄的炫目,紫的优雅,白的洁净。

  吴越是来相亲的,他在税务局工作。大学毕业后找工作挺费劲的,好不容易考进税务局,一晃三十岁了,还没顾上谈恋爱。同龄人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还住单身宿舍。

  工作稳定了,开始张罗婚事。一个远房亲戚给介绍了一个姑娘,是一名幼儿教师,据说人还挺漂亮,约好了这周末见面。

  吴越心里有些期待,听名字,这个姑娘自己应该认识。

  林子里的鸟好像在开会,叽叽喳喳地说起来没完,地上斑驳的树影逐渐清晰起来。一袭白裙的女孩儿踏着婆娑的树影袅袅而来,细腰长腿,发丝被微风吹起来,在额前、脸侧缠绵地晃动着。一眼看过去,吴越的心陡然漏跳了半拍。女孩儿走到吴越面前,站住了,大方地打量着他。

  “吴越,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初雪!”

  初雪平静地问:“见到我很意外吗?”

  吴越突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你比小时候漂亮!”

  “我小时候很不好看吗?”

  “不是,那时候也好看!”

  初雪笑起来。

  快十年没见了,两个人是高中同学。那时吴越是班长,初雪是学习委员。少男少女,接触多了,就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当年初雪突然因病退学,让同学们觉得很意外。吴越和其他几个同学找过她,可初雪避而不见。随着高三的到来,高考压力很大,渐渐就断了联系。

  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对方,两个人有些尴尬。

  看着吴越递过来的花,心里挺喜欢,嘴上却说:"人家都送玫瑰,你这,送野花,怎么觉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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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越笑着说:“你别野花、野花的,听着就是怪嘛!你看这花多漂亮,花期还长,回去找个瓶子插上,倒上清水,肯定能看一个星期。那玫瑰一天就干边,两天就掉瓣,三天准进垃圾桶。”

  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

  吴越的父母很高兴,没想到两个年轻人一见面就有眼缘。按照习俗,媒人安排了两家家长见面,吃了一顿饭,就把婚事定了下来。

  吴家把积蓄凑起来,又借了一点儿,在县城买了一套婚房。初雪家对吴越非常满意,表示负责新房装修,买家具。挺完美的一件婚事。

  吴越高大帅气,剑眉星目。初雪比一般女孩子高挑,皮肤又白,双眼皮,大眼睛里总是像蒙着一层雾气,楚楚动人。用当下流行的话说,吴越是个不折不扣的暖男。他对初雪又温柔又体贴,几乎是百依百顺。

  初雪也很喜欢吴越,只是,心里总是隔着点什么,故意保持着距离。对于心思细腻的吴越来说,他非常清楚初雪的态度,只是装作不知道,毫无保留地对她好。心里琢磨着,女孩子嘛,保守一些是正常的。

  初雪虽然喜欢吴越的,可心里对结婚却没有憧憬。她心里惶恐:要结婚了,该怎么办?要不要对吴越说实话,说了实话他还会对她好吗?

  心里有事儿,常常陷入回忆的噩梦中。

  二、梦魇

  高二那年夏天,格外热。潮湿的空气让人身上黏腻不舒服,心里跟着烦躁。本来是冬暖夏凉的村子,可那个夏天的气温格外不正常。初雪家方方正正的院子,北房四间,父母住在东屋,西屋是初雪的卧室,中间的两间通开是客厅。院墙不太高,铁大门锈迹斑驳,整体看起来还不错。

  天热,家家户户开着窗子睡觉,很多邻居甚至不关院门。初雪是个爱美爱干净的人,无论冬夏,每天都要简单洗个澡。只是农村洗澡条件简陋,没有淋浴,就是烧点热水,用个大盆了装了洗一洗。

  这天晚上,父母和邻居坐在院门外乘凉,初雪准备好了洗澡水,把大盆放在自己的卧室地上,脱衣服坐在了水盆里。温热的水洗掉了潮湿和黏腻,顿时就清爽、舒服多了。初雪身材苗条,皮肤白皙,即将发育成熟的身体,处在十七岁的花季,犹如一棵含苞待放的荷花,纯净而美好。带着几分羞涩洗干净了身体,刚从水盆里站起来,突然觉得客厅有动静,她以为是母亲回来了,轻声喊:“妈?你回来啦?”没听见母亲回答。她侧耳听了听,还是觉得有人。一股不安让她惊慌起来,急忙抓起一件上衣披着,想去插门。

  她洗澡的时候母亲就在客厅,后来去了院门口和邻居说话,她都能听见,所以也没在意房门没插。此时,第六感让她觉得外面不是母亲。房间不大,她三步两步跑到门口,还没等摸到门,门就被推开了。一个黑影在她没来得及叫喊的时候,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握住了她的肩膀,往里面推她。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对方手上有东西,初雪晕了过去。黑影反手关上了屋门。

  没过多久,开始打雷,没一会儿,大雨就下了起来。乘凉的人们纷纷回家了。初雪母亲一边关客厅的门,一边问:“雪,你睡了吗?”不见女儿答应,母亲以为她是睡着了,也就没在意,回了东屋,自顾自地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初雪醒了。她觉得浑身僵硬,一动也不能动。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是被掐晕的,心砰砰砰地狂跳起来。悄悄睁开眼睛,屋里很黑,只觉得床边坐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像是个人,想喊,嘴被堵着。

  人在极端恐惧的时候,也许会情绪激动,大喊大叫。也许除了害怕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有人会愤怒,恨不得杀人。初雪很害怕,因为对方没什么特别的动作,所以她还算冷静。她努力想看清楚这个人是谁,可是看不清,只是闻到了一股怪味儿。窗外雷声隆隆,不时有闪电划过。

  他到底想干嘛?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又对自己做了什么?惊惧、疑惑,初雪濒临崩溃的边缘,眼泪顺着眼角流到了床单上。

  突然,那个影子凑了过来,初雪赶紧闭上眼睛,她怕对方知道自己醒着。只觉得一只粗糙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抚摸着,从肩膀到前胸,再到腹部,然后沿着大腿滑到了脚尖。初雪觉得很冷,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不知道这个人接下去会干什么。

  窗外雨声越来越大,这个雨夜,成了初雪一生的噩梦。

  初雪心里恨这个人,恨自己的父母。从傍晚到现在自己都没出去,也没开灯学习,多么不正常啊,为什么不进来看看,哪怕推下门都能发现异常。可是没人来。初雪觉得自己被世界、被自己的父母抛弃了,心里很乱,想到外国电影里的变态杀手,抖得更厉害了。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个人摸够了,慢悠悠地站立起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开始解绑住初雪手脚的东西。等解开,初雪还躺着没敢动,她怕自己一动,他知道自己醒着,就算自己根本没看清是谁,对方也会灭口。可是,为什么给自己解绑呢?

  解开绑缚物,那人拉过被单给她盖上。然后又坐了下来,几乎是趴伏在初雪的身上,把嘴对着初雪的耳朵吹气。吹完,轻声说:“我知道你醒了,别动、别喊,要听话,我没怎么着你。可是你要是敢喊,敢说出去,我就会弄死你!” 低沉沙哑的声音,满身怪味儿,黑暗中大致的轮廓,初雪知道他是谁了。可是不敢说话,浑身抖成一团,在黑暗中连连点头,结结巴巴地低声"嗯"了一声。那人似乎是恋恋不舍地拍拍她的脸,站起来,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他似乎笃定初雪不敢喊,事实证明初雪确实不敢喊。因为她知道,大雨加上雷声怎么喊别人也听不到。父母会听到过来。可是,弄不好就会被灭门。

  午夜时分,客厅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黑影闪了出去。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一个霹雷在空中炸裂开来,那声响似乎要劈山倒海。雨势越来越大,在地上来不及渗透就汇聚成无数小溪,最后在河道汇集成浑浊的激流,向下游滚滚而去。

  动了动身体,除了被绑过的手腕、脚腕以及被压麻的右腿以外,没有不适的感觉。借着闪电的光亮看看,洗澡时脱下的衣服和准备好的用品,整整齐齐地放在边上.室内很整洁,干净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也确实不知道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

  可她知道,自己的心被雨水打湿了,从此,那里会阴暗、发霉,甚至长出苔藓,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她想,心如死灰就是现在的感觉吧!

  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事情,好坏掺半,好像只有这样,才显得人生丰满。初雪觉得,外面的雨水再多,也洗涮不掉身上的污迹,更冲不掉烙在整个生命中这个耻辱的烙印。

  她哆嗦着摸到睡衣穿上,瑟瑟发抖。要不要告诉父母呢?要是说了母亲会嚷嚷,传出去,谁会相信没发生什么,自己就说不清了,名声也就毁了。不告诉,那个人再来怎么办?哆哆嗦嗦地下地把门插上,又看看窗户都插着。躺在床上,拉过被单把自己裹紧,勉强闭上眼睛。静静地躺了一会儿,脑海里有一团模模糊糊的东西闪过,似乎是有人抱起了自己,那力量像是要把自己揉进身体里。恍惚见有一只手轻轻地抚过自己的身体,就那么一瞬间的感觉,又没有了。像是梦境,又好像不是,说不清。

  初雪把脸埋在枕头里,觉得有点儿恶心,身上火辣辣的,很热又很冷。感觉自己一会儿在火堆里,烫的难受,一会儿又在冰天雪地里,冻得浑身发抖。迷迷糊糊间,总觉得有一双男人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前胸、腹部、大腿,甚至是脚尖。她想喊,可嗓子发不出声音,想起来跑出去,又动不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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