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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雨:《九十九朵玫瑰》笺注

时间:  2023-09-24   阅读:    作者:  凌波仙子

  时间要追溯到2009年。当我孤独又寂寞地在时间里穿行的时候,大约在这一年8、9月间,不期然与安妮相遇了。为什么是安妮?要用安妮之名?因为喜欢的缘故吧。每当夜间写作时,我喜欢听着班德瑞的天籁之音,尤其是那首著名的《Annies song》。我一边浸沉于曼妙的音乐,一边写作。因此诗中多有安妮的名字和意象。

  从相识到相知,那是一个浪漫的过程。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在眼泪时不时挂上脸颊的时候,我们发现了来自于彼此的心灵感应。向往美好、品质追求与价值实现,这或许就是人最本真地活着的意义。

  生活与爱在继续。色彩在加浓。一些关于爱的诗篇在我胸中回响。于是,一组有关爱的大型诗组开始了吐丝结茧的旅程。我最初给这些特定的诗的倾述对象取了一个西化的名字——梅诺阿诺斯——一个希腊式的女神的名字。事实上,我与安妮的邂逅,完全没有任何的背景,也没有征兆。她突然降临,宛若一个预言。这也许真的是上帝的旨意。人间许多事,能有谁人解?就让相遇的刹那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接下来,我心中对《梅》诗的写作范式渐渐清晰起来。我尽可能采用古典主义的民歌风来铺陈心中的浪漫情怀,尽管与我当下所钟情的现代主义风格迥异,但这没有关系,我要坚持这种流畅而明快的表述,像伟大的彭斯那样。这组诗我计划写一百首,后来听朋友建议定为九十九首,遂更名为《九十九朵玫瑰》。每一首的格式几乎都有一个明确的范式——那就是,每首五节,每节四行,二十行成一首,强调音韵和谐,朗朗上口。还需要说明的是,写作这些诗歌并不只是因为自己,为了自己,你也可以用自我的生活来观照,来发现,来确认。就像泰戈尔所追求的那样,诗歌要达到一种广义的境界。

  哎!感谢生活!写作与爱神相伴,这是一趟纯粹的爱之旅。到最后,我想说的只有两个字: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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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我意想不到而悲痛欲绝的是,当诗歌进入到第九十二首时,伊人突然离去,香消玉殒,无情的命运之手掐灭了我心中的全部美好与梦想,巨大的悲伤让我无法继续。余下几首只能以悼亡哀歌的形式呈现。

  她是从学生时代来到矿区的,从此开始了成长的起步。先辈们经历了从山东到俄罗斯到大庆到玉门再到湖北的辗转征程,而泰山脚下的那座汶水西流的小城,就是她的祖籍地。在这里,安妮度过了她美好的童年时光。她无数次充满深情地向我回忆起故乡山梁上的红柿子和春天里怒放的映山红。童年时代的记忆是她内心里遥远的珍藏。这是一段与我素不相识的生活,而我喜欢听她回忆,并且沉浸在她充满无限遐想的追忆里,静静感受她的欢乐。

  开篇诗或者叫歌谣,是我献给她的第一首,我希望有一个良好的开端。我努力寻找一种合适的表达,我觉得似乎找到了,以后的诗都应该是这种类似的风格。为了寻找到这种最适宜的感觉,我进入到西方古典主义大师们那里去聆听。这首诗显然受到了他们的影响。于是有“当星星的光亮行将隐去,浪漫长夜也要结束”这种西方古典风格的吟唱。诗中的意象与她的生活有着非常贴近的关联。那美好的夜晚,青春般的萌动。这是最纯粹的爱的吟唱。

  第2首。那是一个甜蜜的夜晚。许多甜蜜的夜晚,回忆令我们伤感。往事不堪回首,旅途上似乎布满了伤痛。于是我们用Teresa(邓丽君英文名)的音乐来疗伤。《一帘幽梦》是我钟爱的曲子,从歌词到旋律,最完美地表达了恋人们共享良辰的情绪,有一种缱绻回顾、深情触盼、低回沉吟的感伤。

  第3首。这首诗的灵感直接来源于一首外国歌曲。关于对女性的美好想像与描写,古今中外的诗篇中随处可见。本诗也没有脱离惯常的窠臼。庆幸的是,五个方面的描写非常真实地再现了她那美的特质。尤其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总是顾盼生辉,流淌的是柔情的爱的光源。

  第4首。因为有这首诗的记录,那个冬天的下午被定格成一段恒久的温暖的记忆。小棉袄与石磨蓝牛仔裤的搭配恰到好处,很坚定地凸显出腿的健美与修长。当我们共同消磨一个充满温情的下午的时候,她想起了父亲,这是一个在她的世界里第一个感动她的男人,显然影响了她的一生。父亲的早逝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她有着一种智者型的贤慧,很突出的表现是善于在短短的时间里庖制出一桌丰盛的好菜。她能一个人迅速实施包饺子的过程,而她做的凉伴三丝美味无敌。在一个南方人面前,北方的饮食习惯与菜肴的制作,就在这样一个下午显露出她那奇妙的魔力。

  第5首。漫长的黑夜,苦海无边源于痛苦的思念。火辣辣的目光,烈焰,跳动的灯盏。所有这些意象皆因于爱,以致“将我席卷”。

  第6首。寂夜,雨声如织,雨声代表思念。雨夜怀人,是唐诗宋词抒写情感的传统。

  第7首。当“远远走来了我的秋香”,不需要信誓旦旦,但不能没有爱的诺言。

  第8首。试问卷帘人,春梦深深深几许?窗帘,是一个明确的意象。窗帘是一个撩人的事物,情绪的策源,诗中全部的情感皆由窗帘而引发。这是真实的写生,也是抒情的喙头。情因景生,于是一泄块垒:人面桃花岁月多情,我只为你玉树临风。

  第9首。由“笑”牵引出诗情,旁敲侧击写冬天扫落叶,烘云托月,传达出相思寂寞的心境。

  第10首。深深怀念你的好,现实与想像交替,爱的情愫从中迸发。岂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境界?

  第11首。这首诗写得有些坚涩。有时,需要用含蓄的方法才可能适宜地传达出胸臆。聚少离多的人们,时光匆匆,倏忽就是早晨。杨柳岸晓风残月,扁舟将发,心中能不有迟疑和惆怅?下面这首诗或许可以做一下注脚:

  当露珠闪亮在地平线上

  水杉撩开乳白色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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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胧中闪现她青春容颜

  这是guanghua的早晨

  丰硕、姣美而又多情

  当年轻的油城

  结束了昨夜的酣梦

  所有的楼宇一起惊醒

  大地上流淌着诗意

  音乐回荡在花园林地

  正月初八

  年味的气息依然浓郁

  四面起伏着节日的鞭声

  阳光透过窗棂

  静静抚摸我的心情

  就在这丰硕的早晨

  安妮走出了忙碌的屋子

  在那大街上

  她的身影依旧美丽

  太阳的金线飘落在她发髻

  安妮,愿你安好,愿你快乐

  愿你像小鸟一样展翅飞

  在这片多彩的花园林地

  永远定格你的欢歌笑语

  再见了!安妮,安妮

  第12首。那天是12月27日。田关河口,水利旅游度假区。杉林宓静,芦荻一白。我们从远远的地方走来,你兴致勃勃地说起多年前的舞厅往事。我则看着河面上自由游弋的水鸟。在冬天我们一起陷入沉思。牵着你的手走向荒芜的河滨,往事历历,回首恍然梦里。

  第13首。人生短暂,生命无常。曾几何时,你担起一肩风雨。亲人们一个一个离去,把伤痕深深刻在心壁。那些日子,家和医院,你两点一线,划出了多少辛酸的轨迹?褪尽铅华,素颜朝天,把沉重小心藏匿。

  第14首。这首诗成于第一句——曾几何时幸福若此。有此一句遂成此诗。想起你曾经的遭遇,甚至招致来自娘家人的轻视,心中不免扼腕。只要有一天美好,我们当珍惜。

  第15首。真实的情形是,从江汉向山东、北京,所以应是火车向着北方开去。那年寒假,你率领亲人回山东老家过年,而后辗转泰安、青岛、烟台、北京。有一颗心紧紧跟随。

  第16首。自伊北去,思念时时。这首诗反映的就是这一番情景,仿佛“我的世界原本就没有你”。

  第17首。还是思念,在冬天的暖阳里,沉沦。当阳光抚摸,假想你来到跟前,轻言细语,恍若昨天真实的场景。

  第18首。2010年春节,我到杨市亲戚家做客,一个人在东荆大堤下的杉林中徜徉,想起北去的伊,不知何日是归期,心情婉约凄迷,于是借树抒怀。

  第19首。复是思念之语也。春节已过,佳人未归,遂以齐鲁事物拟之也。

  第20首。在思念与冥想中,忆起一个夏天,和伊同游红旗码头和汉水,快乐难以言喻。江水、轮渡、沙滩、芦苇,古老而荒废的码头,拆迁的油矿园区,唤起我们多少追忆。此次游历,曾成稿散文《一个人的汉水》,先在北京《小资风尚》登载,后有多家媒体转载。

  第22首。题记英文,意思是:曾几何时我年轻过你亦如此,时光静止你我除爱别无所知。出自英文歌曲《曾几何时》。

  第36首。伊热爱舞蹈,源于伊对美的向往及长期从事的幼教事业。舞是伊的天性。然伊很少出入娱乐场所,唯在私人空间,三五好友,兴之所致,乃翩翩起舞。伊珍藏了一些健身舞的光碟,用卧室的电视和音柱播放,早晚几成习惯。随音乐而舞,是每天健身一小时的功课。那晚友人聚会,应邀入香闺赏鉴伊的舞姿,余人均在客厅,余之幸也。这首诗即作于此次观舞感受。伊有一头秀发,前些时,伊将黑发染成一束玫瑰红,并曾为此征求我的意见,故诗中有此意象也。

  第65首。这是对2010年苏州行的纪念。那年去参加上海世博会,和同事们转道苏州。记得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在七里山塘,阳光静静的照在青石板路上。我一个人徜徉,一边想起了董小婉的故事。我感觉这里的每一处小巷都可能是小婉曾经的栖地。有一种诗意在我周身弥漫。这时,我在一家工艺品店看到了她——一枚发簪。那是一段木制的小小发簪,她那纤细玲珑的身子,躺在一个小小盒子里,就像小婉一样婉约多情,像一首诗一样映入我的眼帘。也就在这时,我脑海中叠印出一连串的人影,最后定格在安妮——梅诺阿诺斯身上。我想像着,在安妮头上插上这样一枚发簪的诗意表达。于是我毫不犹豫地买下了簪子。于是一组关于“姑苏风月”的组诗在我心中渐渐成形。但当我看到安妮戴上她的时候,那嫣红的脸上漾出了幸福的微笑。我发现,簪子和安妮,物我合一,窈窕的身段很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后来,《一枚发簪》曾发表于《中国铁路文艺》。

  附:《一枚发簪》

  在苏州七里山塘

  一枚发簪

  躺在阳光下

  七月,阳光穿过千年老街

  照耀发簪

  幽香袅袅

  这是一枚黑亮的发簪

  光洁,精致。瞧

  她多像一段花枝

  店主拍着胸脯说

  她是檀木的

  我并非冲着檀木而来

  我是冲着她花枝一样的

  身段而来

  在苏州,我听到了黄莺一样的评弹

  仿佛一只鸟儿停在花枝上

  仿佛,手中的发簪

  也发出评弹的黄莺语

  我闲情怡致地走过

  在老苏州古色古香的阳光下

  她突然闪现

  一枚精致的发簪

  多年以前,我走过青春的小径

  也像今天这样

  她突然闪现

  瞧,她多像这枚发簪

  她们如此般配

  散发着袅袅幽香

  蓦然惊醒——

  多年前当我发现她的时候

  我从此发现了我的生活

  发簪,请紧随我

  让我把你带进我的生活

  戴在我女人的头上

  我们还要一同生活许多年

  第75首。2014年9月14日,一场小雨掠过江汉。一个酒会让我沉迷。十一次电话与短信提醒,人未醒。于是有爽约一诗。其实前一天我已得到提醒。15日来电说,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问题。

  第79首。2014年12月6日夜,聆听《夏威夷情歌》,一边写下这首情诗。夏威夷吉他柔婉的颤音时时划过夜空,氤氲在窗前的灯下。想起你在广场上的舞姿和我们共同走过的时光,爱如春风在心中,一阵阵吹送。

  第80首。晚上回家,偶兴到书房小坐,看到桌上展开摆放的一本外国诗集,有一句“你的声音是我耳边悦耳的清泉”,突然来了诗兴。遂以《悦耳的清泉》为题即兴一首。诗主体多以外国诗句串联,亦觉雅韵无穷也。

  第81首。写完第80首,余兴未尽,想起几天前伊来电说在往火车站的路上,心不觉也随之飞去了。“通往火车站的路途/奔走着你的身影/在那辆飞驰的中巴车上/你闪烁着清亮的眼睛”,那时刻,这颗跳动的心只想与你靠近。

  第82首。当时发现一支钢琴曲,赵海洋的力作,因为喜欢,遂在酷我、博客上都设为背景音乐,每每坐在案头,那柔婉深情的旋律象丝丝小雨一样流淌而来,紧紧地包裹了我的心。于是乘着夜色,在美妙的乐曲声中,写下了这首诗。深深怀想着同在江汉的你,亲爱的安妮,今晚,这乐声就是我怀念的细雨,不停。

  第83首。偶然读到米开朗琪罗的十四行诗《灵与肉》,被他那深深爱的诗句深深打动了。想不到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艺术大师,诗也写得这么绝妙,燃烧着火焰般的激情。接下来又与史托姆的《夜》、彼特拉克的《美好的瞬间》遭遇,心儿好似被焚烧过一般,有一种内在的疼痛。爱是如此让人伤心、沉沦。就这样再次无可救药地想起你,轻轻吟哦:今夜,你不在身边的日子。

  第84首。寂夜独上二楼书房,看书架上已落满灰尘,联想到你的消息,好久了,音尘绝。随意听一支曲子,在音乐中深深地沦陷。好久没有你的消息,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信笔胡乱涂鸦而已。

  第85首。枯坐的夜晚,桌前摊开了一本诗集,翻开的一个页面上,有这样一个诗句:“呵,你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这是贝尔特兰《你的声音》开头的一句。它突然给我一种创作的欲望。想起你在几个小时以前的来电,嗓音喑哑,我知道,除了思念,我们都在生活中遭遇着许多说不清的艰难。心儿有时候,需要取暖。

  第86首。照例在夜晚坐下来,一个人独享清静。音乐开启,在室内流淌。想到东城和西城,就是我们的距离,而这,又岂止是一条河的阻隔呢?回首往事,甜蜜又伤心。且把美好的想象与寄怀,倾注于笔端。

  第87首。夜读劳伦斯,读泰戈尔,读波特莱尔,搜寻着诗歌灵感。那些美好的诗章,并不能给我以抚慰,却让这颗心儿无端地陷入忧伤,不能自拔。“切肤之痛”,好像是劳伦斯诗歌中的一个词组,它今晚牢牢地抓住了我。我不明确这个平淡的词组为什么会在今天攫住我的心,我只是想说一些话,面对窗外的夜色,对面一场虚拟的雨。

  第88首。晨送侄儿出征,归来静坐,往事翩翩。听那首伤感的《锦灰》,心碎欲滴。遂拣拾旧题成篇,时安妮在汉未归也。

  第92首。阿佛洛狄忒(希腊语:Αφροδίτη;英语;Aphrodite),是古希腊神话中的爱与美之女神,是奥林帕斯十二主神的一柱,在罗马神话中被称为维纳斯。阿佛洛狄忒生于海中浪花,拥有白瓷般的肌肤,是个金发碧眼的美女。阿佛洛狄忒有着古希腊女性完美的身段和样貌,象征爱情与女性的美丽,被认为是女性体格美的最高象征,优雅和迷人的混合体,所有她的行为和语言都值得保留并用作典范。

  在希腊神话中,关于她的出生是这样描绘的:少女阿佛洛狄忒刚刚越出水面,赤裸着身子踩在一只荷叶般的贝壳之上;她身材修长而健美,体态苗条而丰满,姿态婀娜而端庄;一头蓬松浓密的散发与光滑柔润的肢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烘托出了肌肉的弹性和悦目的躯体;风神齐菲尔吹着和煦的微风缓缓的把她送到了岸边;粉红、白色的玫瑰花在她的身边飘落,果树之神波摩娜早已为她准备好了红色的新装;碧绿平静的海洋,蔚蓝辽阔的天空渲染了这美好、祥和的气氛,一个美的和创造美的生命诞生了。

  第93首。2021年4月30日,我随同事前往黄石旅行。时当中午,阳光普照。我在山顶的天空之城,周围弥漫着欢快的氛围。这时突然接到姐姐的电话,说,安妮走了!对于我来说,这不啻是一个晴天霹雳。我无法相信安妮会离去,她本有多么优渥的人生和美好的年华,善良贤慧,浪漫多情,对生活充满无限热爱和美好憧憬,她不该有这样的宿命,她也不该承受这样突降的悲剧人生。呜呼!命运之神对她真的是太不公平!悲痛令我不能自拔。在两年后的今天,我调整情绪,追忆往事,满怀深情,写下了包括这首在内的余下几首哀歌。

  亲爱的安妮走了,她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她挚爱的家人、亲朋和所有属于她的一切。她就这样悄然离去,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亲爱的,如果你九泉有知,请聆听我忧伤的歌唱吧!谨以《九十九朵玫瑰》追忆我们的过往,表达我的深情,来祭奠你的在天之灵。我要向人们证明,在美好的人间,安妮呀,你曾经活过,爱过,曾经拥有过美好的智慧的精彩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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