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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里的意外

时间:  2024-05-01   阅读:    作者:  红尘一莲

  总以为,冬天里的太阳只是个象征性的存在,冬天里的山川到处写满萧瑟,冬天里的草木不会有蓬勃的欲望,冬天里的动物都会蜗居在自己的巢穴,连冬天里的人也只会躲在火炉旁话着桑麻。然而,一次无意的外出却改变了我的认知,才明白,世间万物并不只是靠已有的阅历坐下来想像出来的样子,而是所有事物永远都处在不停歇的变换中更新着前行。

  大雪节气一过,迎来的本是刺骨的寒风,今年却还是个例外。恰逢周末,窗外笑眯眯的太阳慈爱地抚摸着万物,似乎等待着赞美和欣赏。于是,朋友为按捺不住的野心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说是要去挖荠菜,我笑着说,你忘记季节了吗?这是冬天。朋友却说,冬天也会有例外。反正有没有荠菜都无关紧要,遇到了便是缘份,没有碰见就当作是出去采风。

  出发时已近中午两点,太阳不像是冬天的温度,打在身上火辣辣的,如果不是有光秃秃的草木在眼前晃悠,还真以为走入了春天。有如此明媚阳光的陪伴,脚下的每一步都是踏实的。天空也被阳光照成透亮,柔和中多了一份安静,就连吹过的风中也带着阳光的味道。山川被冬季早已涂成了一样的色彩,然而只要仔细地睁大双眼,依然可以看清一幅素简的水墨画。山坡上的草木似乎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只是高高低低地站着,一排排,一丛丛,层次不齐,在太阳的映衬下深浅分明,落进手机的屏幕里更是别有韵味。川道里的河流遇上毫无遮拦的太阳,像一条玉带蜿蜒前行。走近河边,小小的涟漪只是个点缀,不影响流水的从容和清澈。忍不住俯下身子,掬水虽然日在手,然而还是带点透骨的凉,毕竟这是冬天。

  一边捡拾着风景,一边找寻着荠菜,好巧不巧,朋友还真在路边的麦田旁发现了,喊叫着让我赶快去。荠菜原本是和小麦共同生长的,可是随着科技的普及,为了防止荠菜对小麦的挤兑,在荠菜还没做好竞争的准备时,就已被农药在冬天提前绞杀,所以麦地里偶尔有,一般是不会有人下手的。然而朋友却是在麦地旁的空地里发现的,当然这是纯天然的,可这又大又胖的荠菜纯粹有点颠覆我的认知。

  果真是荠菜,一簇簇,一朵朵,散落在田地的各个地方。它的绿不比小麦差多少,而且似乎还闪着光,好像根本不在乎这是冬天,好像正沉浸在暖阳的温柔乡里,也好像正做着春天的梦。朋友还调侃道,荠菜生在这荒郊野外,正想舒服地过日子呢,不想遇上我们这伙强盗。我回击道,荠菜遇上我们是它的幸运,不用经历风雪的蹂躏,能在冬天跑上我们的餐桌,也实现了今生价值的最大化。管它呢,只要遇见了,岂可错过,也就一会儿功夫,能挖四五斤,足够美美地吃上两三顿。老实说,从出门的那一刻起,我从没想着会有什么荠菜,以为这只是春天才可以有的美味,没想到在冬天却给遇见了,不得不说一切都应以眼见为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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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遇见了荠菜,意外有了些许收获,看看天色还早,不如再去梨园村转转吧,也许还会有什么意外呢!梨园村之前去过两三回了,因为去时同行的人不同,去时的季节不同,所以每次都有不一样的印象。也许有人好奇,不过一个小小的村庄,有什么值得留恋往返呢?因为那里有山,那里有水,那里更有世外桃源般的闲适。

  驱车向着梨园方向前行,乡级柏油路上很少有车的喧闹,只有那些从家里偷跑出来的鸡狗在路边向四处张望,村庄也是静悄悄的,似乎家家户户都陶醉于冬日的简单中。不过,最让我感叹的是,凡是称作为家的大门外都有一大方搁置满金子般的玉米仓库,方方正正又满满当当,在冬日的枯萎中显得分外耀眼。朋友告诉我,这里的人家虽然身处偏僻,却是稳稳的富足,每家的玉米至少可以卖七八万。我有点吃惊,这些玉米可以卖这么多钱?农村人虽然比较辛苦,但也有了希望。同时,我又感叹世事变换似乎从来就无定数。

  前几年,农村里的年轻人因为生活都外出打工,有些撇下老婆孩子,几年后家不成了家,自己一年已挣不了多少钱。而现在,有先见之明的人已发现了农村的商机,没有土地,可以承包,没有良田,可以开垦,一些曾经荒芜的田地又被推土机重新唤回了生机。因为玉米的价格回升,而且易收易存,于是便成为大户种植的对象,所以也就让这静谧的小村庄日子慢慢过得红红火火起来。而且玉米种植已成规模,机械化程度越来越高,不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收割完之后便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这样的生活还真让人有些羡慕。

  不经意间,瞥见一家人正在吃下午饭的场面,女人给坐在厨屋外的男人端过来一碗面,外加一叠泡菜,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此时正好太阳落进了碗里,估计吃下去心里也是暖烘烘的。是啊,外面一仓的玉米便是他们美好生活的见证。生活不需要太多的轰轰烈烈,这样随心所欲的活着真得挺好!

  人随车行,风光尽在眼中。忽然,一只美丽的锦鸡映入眼帘,老实说,我们这里生态环境还算可以,山鸡可以说随处可见,对于锦鸡,还是第一次见。这只锦鸡的头顶、背、胸为金属翠绿色,羽冠紫红色,后颈披肩羽白色,下背棕色,腰朱红色,飞羽暗褐色,尾羽长,有黑白相间的云状斑纹,腹部白色,整个体纹灿烂如锦。真是大开眼界,本想下车靠近,偷取一张照片,结果不小心弄飞了,但见到了也是缘份。走着走着,朋友说,快看猫头鹰。其实对于猫头鹰,我从来没有什么好影响,特别从祖母的口中得知,猫头鹰在那里叫,那里就会有人要死去的说法以后,我对猫头鹰不只是讨厌,更多的应该是恐惧,如果傍晚听到它的叫声,更会毛骨悚然。而今天,见到的它正好端坐在一个很高的电线杆上,可能正在眺望远方,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停车而提高警惕,正好给了我一个偷拍的机会。

  我靠近电杆,想要抓拍,奈何它站得太高,我只能看见它模糊的样子,不过可以拉近镜头,看个仔细。它的通身是纯黑色,头大而宽长得与猫极其相似,羽毛稠密,蓬松、柔软,眼睛周围的羽毛呈辐射状,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朋友拿起弹弓,想给他一点警告,结果人家启动双翅,头也不回地飞向地方。此时我才发现它的腹部呈褐色,散落点缀着细小的斑纹,双翅宽大有力,蹲着是个点,飞起是张伞,忽然觉得它还挺威武的。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靠近猫头鹰,也许仗着人多势众,也许是它还没有开口,我似乎没有了恐惧,倒承认了它的独一无二。

  记得曾经读到过一篇文章,里面讲述的是自己住进荷兰婆婆家的一些琐事,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婆婆家人不但不准伤害花草虫鸟,而且有时还会特意搭建鸟房,随时欢迎落户的小动物。不仅婆婆家如此,而且家家几乎这样,因为他们注重的是自然和谐与和平共处。我现在能亲眼看见锦鸡和猫头鹰这样的动物,是幸运,更多的应该是欣慰。

  一次偶然的外出,竟然收获了许多,采摘到了偷偷蓬勃在冬日里的野菜,感受到了隐藏起来的小山村的富足,又懈逅了动物界中难遇的鸟类。有时候在想,万物总是永无休止地努力着,总是让生命随时充满色彩,即使经过同样的季节,遇见同样的草木,也许都会有意外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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