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坐在春天的夜里,在跳动的文字中诡异的穿行,我的内心隐隐生出一种疼痛,不不,不要误会,我已过了矫情的年龄,只是恍然中觉得,行走在人世间的过程,形同一直在作战,一路被杀的片甲不留,却依然试图抓住一些东西。
光影交织的岁月如一场春梦,烟月不知人世改,梦里方知身是客,醒来已是了无痕。
记不清第几次读《金瓶梅》了,只是初读时的那种对词句的惊艳已经没有了,却是每每读到心惊和彻骨的凉意。
作者用近乎流水账的白描手法,将人世间的欲孽情仇,因果循环写到明晰而通透,曾以为的永生永世,以为的荣华富贵、纸醉金迷不过是短短的刹那,刹那便陨落,刹那便碎成粉末。
人心的欲念究竟用什么可以填满?物质和精神,亦或是破坏性?谁能说的清呢!只是我们这样的俗人,依旧前仆后继的奔赴,如飞蛾扑火,只因执念如茫茫荒野,让人陷入迷乱,贪欲起,诱惑便难以抗拒。
这一季的春意来的猛浪,如一只惊醒的猛兽,奔跑中唤醒了一路沉睡的生灵。
春美人苏醒了,肆意的舒展了每一个毛孔,将妩媚荡漾开来,透着性感和娇羞,一切似乎都一如往昔的美好,却没有人看到那松软的土壤里,随着春的气息一起复活的毒虫,正将邪恶的触角无声无息的伸展,伸展……
这一季又一季的轮回啊,竟是谁也无力阻挡。
内心一直有一种不安,这种不安来自于心灵深处,来自于对暗夜的无助和对随波逐流的抵抗。我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愚人,愚痴到无法让自己的内外统一。外表的柔软和内心的野蛮生长总是背道而驰。
我常想,我该如何控制内心的这种动荡?另一个声音却又告诉我不要去磨灭它,是这种动荡给了我更强悍的精神骨肉,它让我始终在抵御,与世俗、与这个脱离了灵魂却依旧百媚横生的时代。
“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还依然热爱它。”这句话并不如想象的那般洒脱,如此清醒的实质却是透着心酸,如在刀刃上舞蹈,明明知道它会刺穿我的骨肉,却依然要享受这个过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用献媚,才能不卑不亢,才有一点点的勇气去说所谓的“自由”。
有些年我也曾不断的想要操控自己的自由,希望获得更多的自在,后来发现,那样的“自由”是形而上的,生而为人都有自己掌控不了的东西,也要承受自己无法忍受的生活,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我终于渐渐懂得了放下执念。
越来越不喜欢与人争论了,但经常与自己交战,又经常与自己和解。红尘中世俗的刀光剑影并不能将一个人的锋芒磨尽,岁月的苦难和沧桑也并不能让一个人真正的淡然,只有自我的交战,历经百转千回,才能获得清醒与自知。
有人在后台留了一条很长的言,讲了她不太如意的情感故事,希望我能写出来。我却久久没有回复她,因为在我看来,爱情太过奢侈了,它该是纯粹的,也该是灿烂的,可是谁会一直活在焰火般的灿烂中呢!如果这个世界有永恒的爱情,那一定是自己和自己的爱情,与别人无关。
我希望她能明白,情感中的细水长流才是真正的天长地久,否则我们永远也无法在红尘中安放一段属于自己的深情。忽然想起福克纳的书中有一句话:“把狂欢和爱情放在文字里是明智的,因为它们别无居所”。
实际上,别无居所的并非只有爱情,还有人心啊,人心!
与朋友说让他今年带我去趟沙漠。为什么是沙漠?我想大概是那“大漠落日圆”的冷寂更能让心与一切隔绝而回归本质吧;亦或是在等待阳光升起的时间里,那风,那沙,会将我所有的不堪与绝望统统埋葬在那片荒漠里。
又是一个把酒言欢的夜晚,友人说,你看你笑的花枝烂漫的,我却觉得你最孤绝。
听他这么说,我更是笑着流下了眼泪,我说,春风解花语,又怎知荒草的寂寂!我只想这样平庸的老死,从明天起,请允许我只关心粮食和蔬菜吧。
心有猛虎,却不再猛浪,倒愿与一株植物共修禅。望着窗外的孤月,我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就着笑出的眼泪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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