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要写父亲,我提起笔,不禁思忖了许久。我想对于我来说,父亲就像是一座大山,离得远时,总是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可靠近了之后,又会被那高大的阴影吓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他对我不像别人的父亲对孩子一样慈祥,总是板起一副严肃又威严的表情,黑压压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下起暴雨了。生气来更甚,眉头紧锁,眼神像刀锋般犀利。每次只要他一靠近,我总要找借口逃的远远的。可是,当他面向别人家的孩子时,又变得一脸慈祥,那是对我从来不曾露出的样子,因此我总是委屈地想父亲为什么父亲只对我这样。
父亲对我还格外的严格,不管做什么,都会被那一套一套的道理砸的头晕眼花,我终于明白小时候看到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时不能翻身的痛苦。小的时候,父母工作忙,我是被外婆抚养长大的,外婆也有她的事情忙,我自然就养成了无拘无束的性格。长大后,父母有能力了,将我重新带回身边,我那无拘无束被条条框框束缚得死死的,他总把“翅膀硬了是吧,那就滚出这个家”挂在嘴边,起初我会哭得撕心裂肺,可后来就逐渐建立起了一道防疫系统,还默默下定决心,长大后,我要离他远远的。
等上大学,我填了离家远的学校,一年呆在家里的时间没多少。开始几天给家里打个电话,但逐渐地我也很少给家里打电话,每次打电话也只是打给母亲,有时候母亲有事时是他接起电话。时代的进步,让我们在手机通话时都能熟知此时此刻彼此的表情,父亲的脸庞在手机屏幕里显得柔和了许多,可上面的皱纹不知什么时候增添了许多道,我好像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他。我们隔着一道屏幕都在努力的想着话题,每次道了一些家常话后,也就相顾无言了,他在那头不断催促着母亲,我们似乎都能感受到这中间隔着多少距离。
一次,我隔了一个月左右打电话回去给母亲。她离奇的不接视频通话,平日我不肯打开她都强制要我打开的,且说几句话就挂了。我感到奇怪极了,问了妹妹,妹妹说他在做事的时候砸到头了,在医院住院。我听了心理瞬间焦急万分,恨不得马上买票回家,重新拨通母亲的电话,她才告诉我父亲不让她告诉我,怕我在那么远的地方担心他,影响我的学业。我第一次让母亲把电话递给他,他头上裹着层层纱布,不自然的对这头的我露出一点笑容说:“我没事,你在学校好好学习。”这一次,我们聊了很多,聊到护士都来催休息了,才依依不舍的道别。我好像开始能发觉父亲对我的爱了。
其实父亲的爱总是默默的。下雨时,他会不顾一切来接我回家;生气躲在被窝时,他总在半夜时偷偷给我掖好被子;生病时,他会把要用的药全买好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他总会在背后默默支持我。他的爱无处不在,只是计较的我,总是在生气时把它全都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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