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文居

首页 > 杂文荟萃 > 读书随想 >

带你认识不一样的季羡林

时间:  2023-09-04   阅读:    作者:  

  季羡林先生质朴

  有一个秋天,北大新学期开始了,一个外地来的学子背着大包小包走进了校园,实在太累了,就把包放在路边。这时正好一位老人走来,年轻学子就拜托老人替自己看一下包,而自己则轻装去办理手续。老人爽快地答应了。近一个小时过去,学子归来,老人还在尽职尽责地看守。谢过老人,两人分别。几日后是北大的开学典礼,这位年轻的学子惊讶地发现,主席台上就座的北大副校长季羡林正是那一天替自己看行李的老人。张中行先生对此事是这样评论的:“季先生就是这样,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超过一般人。”

  季羡林先生仁爱

  燕园曾有一景,可称之为“老人与猫”。一位老先生在户外散步,猫儿在他身边窜来窜去。土山上,池塘边,老先生走到哪儿,猫就跟到哪儿,时而还用茸茸的长毛蹭老先生的腿,张开嘴咬老先生的裤角。这就是在北大脍炙人口的“季羡林遛猫”的故事。季羡林先生数次饱含深情地为爱猫写下文章——《老猫》《咪咪》《咪咪二世》。季老说:“我从小就喜爱小动物。同小动物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它们天真无邪,率性而行;有吃抢吃,有喝抢喝;不会说谎,不会推诿;受到惩罚,忍痛挨打;一转眼间,照偷不误。同它们在一起,我心里感到怡然,坦然,安然,欣然。”这些猫咪给季先生带来了无限的快乐,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多愁善感,甚至让先生参悟人的生死穷通,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怜惜弱小生命、至仁至爱的季羡林。

  季羡林先生谦逊

  据张中行先生回忆,有一位书店老板,经由张中行先生帮忙,拿了十几本季羡的著作,到季先生家求签名。由于季先生名位太高,书店主不敢登堂入室,于是张中行先生把书拿进季先生家,书店主在门外等候。张中行先生向季羡林先生说明了来意,季先生毫不思索地说:“这是好事”,于是开签,边签边说:“卖我们的书,这可得谢谢。”签完后,张中行先生急着走,因为店主在门外等候,季羡林像是一惊,立即跑出门,握住来人的手,连声说谢谢。来人见过一些教授,但从未见过向求人的人致谢的教授,一时间不知所措。

美文,小清新图片,馨文居

  另据季先生的弟子裴晓睿回忆,每次他有事到季先生办公室或者家里去的时候,先生总是马上站起来,不管说多久,他都会陪着站在那里,没有一次是客人站着他坐着说话的。

  季羡林先生率真

  先看两则季羡林先生的日记:

  其一 一九四六年九月二十九日星期日

  早晨七点起来,洗过脸,吃了几块干点心,抄下学年研究计划,九点多去找阴,问他邓恭三的住址,说是在东昌胡同一号,去了,他已经出去了,从那里又到内务部街去看梁实秋先生,走进大门,一看门上糊了白纸,心里一惊,一打听,原来他父亲死了,我于是也没有进去。就到市场去,看了几个旧书摊,买了几本书,到润明楼吃过午饭,就步行回来,躺了会也没能睡着,刚起来吕宝东来,胡谈八扯,一直到六点他才走,我也出去又回到市场买了份《世界日报》,仍然回来,吃了两个小面包当晚饭,因为没电,就躺下。

  其二 一九四六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早晨六点半起来,洗过脸,出去吃过早点,就到图书馆研究室去,念《方广大庄严经》,九点多到北楼系办公室去,九点半十一个回教学生去,我看了看他们选的课,他们就走了。十点去听周祖谟的古音研究,十一点下课,到办公室坐到十二点,就到理学院去吃饭,吃完回来看了看,又回到图书馆念《方广大庄严经》,三点半到东四邮局送了两封信,慢慢地走向南去,走过一个拍卖行,进去看了看拍卖的情形。走到青年会看了一个画展,四点半到袁同礼家里去,陆续到的有冯至、毛子水、郑昕、郑华炽,我们讨论中德学会存留的问题。六点出来到市场润明楼吃过晚饭,到东来顺去,任继愈请客,我不高兴吃,所以先吃了。看他们吃完,一同回来。

  第一则日记,读到“就到市场去”时,我以为接下来会是买赙仪再登门吊唁,谁知下面是“看了几个书摊,买了几本书,到润明楼吃过午饭……”

  而第二则日记,“六点出来到市场润明楼吃过晚饭,到东来顺去,任继愈请客,我不高兴吃,所以先吃了。看他们吃完,一同回来。”

  看第一则日记,去人家拜访逢人家丧事,不进去说句“节哀顺变”之类的话,转身去逛书摊去了;而看第二则日记,真不知道是任继愈那几天得罪了季羡林先生(巧合的是,数十年后,二位老人于同日离世,携手黄泉),还是饭局中的其他人让老先生不爽,抑或是季羡林先生实在不喜欢人多的饭局,反正“我不高兴吃,所以先吃了”,而且还要“看他们吃完,一同回来”。我想当时一定还没流行“情商”一词,否则以季先生种种之“奇葩”举动,情商一定会被判为负数。而这,恰恰体现了季先生之率真,一位不谙世故、全无心机的青年学者形象,跃然纸上。

  季羡林先生仗义

  在世人印象中,季羡林先生是一位慈眉善目、温厚平和的老人,但他也有金刚怒目的时候。“文革” ——面对北大飞扬跋扈的“老佛爷”的倒行逆施,季羡林忍无可忍“自己跳了出来”,请看他在《牛棚杂忆·自序》中的这段描述:

  如果我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话,我本可以成为一个逍遥自在的逍遥派,痛痛快快地混上几年的。然而,幸乎?不幸乎?天老爷赋予了我一个犟劲,我敢于仗义执言。如果我身上还有点什么值得称扬的东西的话,那就是这一点犟劲。不管我身上有多少毛病,有这点犟劲,就颇值得自慰了,我这一生也就算是没有白生了。我在逍遥中,冷眼旁观,越看越觉得北大那一位炙手可热的“老佛爷”倒行逆施,执掌全校财政大权,对力量微弱的对立派疯狂镇压,甚至断水断电,纵容手下喽啰用长矛刺杀校外来的中学生。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并不真懂什么这路线,那路线,然而牛劲一发,拍案而起,毅然决然参加了“老佛爷”对立面的那一派“革命组织”。“老佛爷”的心狠手毒是有名的。我几乎把自己一条老命赔上。

  其实早在“文革”之前,季先生的“犟劲”就已初露峥嵘了。当时批判知识分子的运动一个接着一个,当批到了季羡林的恩师陈寅恪时,虽经别人再三“动员”,季羡林始终保持沉默,不发一言。晚年忆及,季羡林说:“我在政治上是个蠢材,对这一系列的批和斗,我是心悦诚服的,一点没有感到其中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旦批到了陈寅恪先生头上,我心里却感到不是味。虽然经人再三动员,我却始终没有参加到这一场闹剧式的大合唱中去。我不愿意厚着面皮,充当事后的诸葛亮,我当时的认识也是十分模糊的,但是,我毕竟没有行动。现在时过境迁,在四十年之后,想到我没有出卖我的良心,差堪自慰,能够对得起老师的在天之灵了。”

  名为“再三动员”,但实际上没有参与批判陈寅恪,季羡林顶了多大的压力,对那个年代稍有所知的人是可以想见的。

美文,小清新图片,馨文居

  2009年1月9日,季羡林(左)在北京301医院病房里即兴书写“和谐”二字

  季羡林先生不趋炎附势

  中国现代曾有两个身居高位的“乔木”——乔冠华与胡乔木,这二人同是季羡林的朋友,同从未曾因自己身居高位而向季羡林这位老朋友 “摆官架子”。但看看季羡林怎么对待这二位朋友:“我是一个上不得台盘的人,我很怕见官。两个乔木都是我的朋友,现在都当了大官。我本来就不喜欢拜访人,特别是官,不管是多熟的朋友,也不例外。”胡乔木得到了好大米、鲜螃蟹,总是能想到季羡林,派人给他送一些去,但季羡林从来没有投桃报李给乔木送过东西;胡乔木经常去季羡林家看望他,但季羡林从未去胡乔木家看望过胡乔木。后来乔木患了不治之症,季羡林得知后才决定“破例”去乔木家探望,但乔木无论如何不让季羡林先生破这个例。直到要诀别的时候,两位相交了六十余年的老友才在医院凄然话别。乔木逝后,季羡林先生撰文深情怀念:“我同乔木相交六十年。在他生前,对他我有意回避,绝少主动同他接近。这是我的生性使然,无法改变。他逝世后这一年多以来,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倒常常想到他。我像老牛反刍一样,回味我们六十年交往的过程,顿生知己之感。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感到过的。现在我越来越觉得,乔木是了解我的。有知己之感是件好事。然而它却加浓了我的怀念和悲哀。”

  季羡林先生宽厚

  “文革”中,季羡林先生受到批斗与毒打,离“鬼门关”只差一步之遥。从牛棚里放出来以后,季羡林一度成了燕园中一个“不可接触者”,走在路上,没有哪一个敢或肯跟他说一句话。浩劫过后,季羡林不但“官”复原职,而且还加官晋爵,又开始了一段辉煌。原来是门可罗雀,现在又是宾客盈门。而季羡林没怪罪任何人,包括打过他的人。我没有对任何人打击报复。对此季先生这样解释:“并不是由于我度量特别大,能容天下难容之事,而是由于我洞明世事,又反求诸躬。假如我处在别人的地位上,我的行动不见得会比别人好。”

  2006年,季羡林先生被评为“感动中国人物”,颁奖词中有这样一段话:“心有良知璞玉,笔下道德文章。一介布衣,言有物,行有格,贫贱不移,宠辱不惊……季羡林先生为人所敬仰,不仅因为他的学识,还因为他的品格。”季先生的品格,体现在他的每一部著作中,每一篇文章里,这是先生留给世界最宝贵的财产,读之既可增长知识,又能丰盈内心,如同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我想,这正是季羡林先生的文章历久弥新、让人反复品读与回味的原因之所在。

猜你喜欢

阅读感言

严禁发布色情、暴力、反动的言论。
文章推荐
深度阅读
每日一善文案(精选94句)有一种牵挂叫做:甘心情愿!山村雨后题你在我的诗里,我却不在你的梦里止于唇角,掩于岁月时光是个看客唯有暗香来左手流年,右手遗忘蓝色风信子那一季的莲花开落无处安放的爱情青瓦长忆旧时雨,朱伞深巷无故人那首属于我们的情歌,你把结局唱给了谁为旧时光找一个替代品,名字叫往昔少年的你行至盛夏,花木扶疏你是住在我文字里的殇其实爱不爱,变没变心,身体最诚实南方向北处,似有故人来墙外篱笆,墙内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