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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城堡的重建——评杨逍的中篇小说《锦衣》

时间:  2024-09-01   阅读:    作者:  莫 渡

  现有的小说文本,尤其是西部小说,大多都在讲述进城、出走,而这一现象在中国城镇化进程即将完成的此刻,明显已经落后于时代,落后于人心。城市纷繁,人心畸变,当“90后”、“00”后进入职场,城乡二元结构的界限被重整解构,具有乡土情结的几代人开始回望乡村,回忆来处。新的乡村以迥异于人们想象的面目重新被城市人关注的当下,很多人为光鲜亮丽的明天奋斗的时候,大家突然发现,我们的内心已是千疮百孔,于是,杨逍为西部乡土文学提出了一个新的命题:乡关何处,返乡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们如何才能返乡?杨逍的这类创作极具前瞻性,在西部小说创作中新颖而独特,为西部新乡土小说写作提供了一个新的场域。

  初读全文,我惊讶于作者的冷静和“可怕的耐心”,通篇细节无不将人性本能置于合乎情理的烤架之上。与其说,“我”的精神病被三哥治愈,倒不如说“我”正是被自我的信念所治愈,而支撑“我”信念的支柱正是“返乡”的夙愿。同样,老高也是被他要成为伟大作家的理想所治愈。文中所出现的每个人内心都是设防状态,谁也无法真正走近彼此,却又相互利用,以达成共同返乡的目的。他们就像一座座自我封锁的破败城堡,无法真正接纳对方,尽管一路同行,却无法靠近。每个人都在奋力自我修复与重建这座城堡。这正是当今社会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写照。从某种意义上讲,故事中所有人试图回归的家园,也是一座更大的城堡,它貌似开阔,可以出入自由,却又屏障千重。而“回归”的人,又何尝不是陷入另一泥潭。这是小说给我们提供的又一启示:表象下的“返乡”,只因欲望的驱使,而游走的灵魂并未找到归属。在以吴六与麻头等人组成的利益集团面前,“锦衣”成了伪装之必要,却也不堪一击。

  “二十八年了,会是什么样子呢?”二哥的蓦然一问,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复,实则,在归来的人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当家园不再是当初的家园——“箭子镇方圆百里的地界上盗墓成风”“马耳湾墓群因盗而闻名于世”,他们最终所“回归”的家园也只是现实中的空壳。而归来的人也不再是当年出走的那一群。就像二哥,对着“箭子镇”发出的三声嘶吼,没有回响一样。

  作者笔下的“美好家园”并没有让出走者归来之后心安,只因此时的“衣锦还乡”不过是以二哥为代表的归来者所持有的假象,而“我”和老高依然蒙在鼓里,成了“锦衣”的一部分,成了归乡的“道具”。文中有一小段篇幅,描写了现实中的锦衣,在小桃红戏苑,客人为欣赏的演员披挂锦衣,而这些大红大紫的锦衣并不属于演员,它也是剧团的道具。“客人买到锦衣后,在一折戏结束的时候,就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给演员们穿戴。然后,剧团又将锦衣收回,客人们玩个高兴,剧团又有收入,两全其美。”此段描写既是写实,同时也是一个隐喻,戏里的锦衣为演员带来物质酬劳,而在戏外,人们同样为一件“锦衣”拼命,甚至出卖灵魂。

  那么,促使我们义无反顾地“归乡”的动力究竟是什么?小说《锦衣》给我们提供了答案,但它又不那么具体。当“锦衣”傍身的那一刻,我们还是最初的那个自己吗?心力交瘁,虚无常伴心间。“我”仍是那个大病初愈的神经病患者;“二哥”的荣光只是昙花一现,尔后又消遁于尘世,并为此付出惨痛代价;至于老高,依然落魄,他的远大理想也从此化为泡影。作者不着一字地揭开了一批人的伤疤。但文学的本质在于提出问题,而不是获得答案。因此,我们只能在阅读中寻找最契合自己内心的答案。

  杨逍的写作总在自我设定一种写作难度,这难能可贵,其中的乐趣,应该只有作者自己深领其情。正是在不断自我突破的状态下,使得他笔下的每篇作品都有了异质性。这也是他的西部小说值得我们研究的重要特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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