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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旧日的伤痛平复了……

时间:  2024-05-18   阅读:    作者:  波斯抒情

  我那旧日的伤痛平复了,

  呓语吞噬不了我心房。

  我用德黑兰的蓝色花朵

  在茶馆医治心灵创伤:

  一位膀大腰圆的老板,

  想叫俄国人把茶馆赞美,

  不斟烈性伏特加和葡萄酒,

  而是款待我们红茶一杯。

  款待吧,主人,但别太殷勤,

  你花园里有不少玫瑰在争春。

  她们轻撩起身上的黑披纱,

  不是无故朝我顾盼传情。

  我们俄国对春天般的姑娘,

  不会像拴狗似的拴上铁链,

  我们学接吻不必花金钱,

  不争风斗殴和巧用短剑。

  哦,这貌如朝霞的女郎,

  为了她身姿的娉婷翩跹,

  我要送给她霍拉桑①的披肩,

  我要送给她设拉子②的地毯。

  主人,把茶沏得更浓些,

  我对你永不会口吐谎言。

  如今我可以对自己负责,

  替你负责我倒是很为难。

  你对大门别盯得太紧,

  花园里还有一个小门……

  她们轻撩起身上的黑披纱,

  不是无故朝我顾盼传情。

  (1924年)

  顾蕴璞译

  ①波斯(今伊朗)东北部的城市。

  ②波斯(今伊朗)南部一城市,是著名诗人萨迪、哈菲

  兹的故乡。

  我今天问一个钱币兑换商……

  我今天问一个钱币兑换商——

  一卢布他给换半个土曼①:

  我该怎样给美丽的拉拉

  用波斯语说“我爱你”的温柔字眼?

  比清风和凡湖②水流还更轻,

  我今天问那位钱币兑换商:

  我该怎样给美丽的拉拉

  把“接吻”这温柔的字眼谈讲?

  我把羞怯深藏在心房,

  再次问那位钱币兑换商:

  我该怎样给美丽的拉拉

  把“她是我的”这句话谈讲?

  钱币兑换商回答得很简单:

  爱情不能用话语来谈讲,

  谈恋爱只能悄悄地叹息,

  双眸却似宝石般发光。

  接吻没有自己的名称,

  接吻不是墓碑上的题词。

  接吻散发着红玫瑰的芳香,

  落英缤纷般在唇上消失。

  爱情无需乎拍胸担保,

  有了它却可喜忧分尝。

  只有那双揭开黑披纱的手

  才能把“你是我的”来谈讲。

  (1924年)

  顾蕴璞译

  ①波斯(今伊朗)一九三二年以前的金币。

  ②土耳其湖名。

  莎甘奈啊,我的莎甘奈……①

  莎甘奈啊,我的莎甘奈!

  莫非我生在北国心向北,

  愿把那田野向你来描绘:

  月光下黑麦浪一样摇摆。

  莎甘奈啊,我的莎甘奈。

  莫非我生在北国心向北,

  那里月亮也要大一百倍,

  无论设拉子有多么的美,

  不会比梁赞的沃野更可爱。

  莫非我生在北国心向北。

  愿把那田野向你来描绘,

  我的头发从黑麦里撷采,

  你愿意,就往手指上缠起来!

  我一点也不会觉得疼痛:

  愿把那田野向你来描绘。

  月光下黑麦浪一样摇摆,

  从我的鬈发你猜得出来。

  亲爱的,开个玩笑,微笑吧,

  只是别唤醒我忆旧的情怀:

  月光下黑麦浪一样摇摆。

  莎甘奈啊,我的莎甘奈!

  在北国也有一个姑娘在,

  她长得跟你出奇地相像,

  也许,她正在把我怀想,

  莎甘奈啊,我的莎甘奈。

  (1924年)

  顾蕴璞译

  ①诗人在波斯的神游中,遇到了一个可以促膝谈心的波

  斯女郎。据前苏联某研究家考证,诗中的莎甘奈是巴统市

  —位中学女教师,和诗人只有一面之交。本诗熔音乐美与

  建筑美于一炉,诗节与诗行之间,彼此回环往复,一唱三

  叹,令人心醉神迷。著名的叶赛宁研究家普罗库舍夫认为,

  除了普希金的诗而外,叶赛宁的诗中也有着莫扎特音乐般

  的令人着迷之物。

  你曾说过那位萨迪……

  你曾说过那位萨迪①

  只吻胸脯从不吻嘴,

  看上帝分上你等一等,

  总有一天我也能学会。

  你唱道:“在幼发拉底河那边,

  玫瑰胜过人间的姑娘。”

  假如我是一个富翁,

  定编一只新曲来歌唱。

  我真想剪去这些玫瑰,

  因为我只有一种快慰:

  叫普天下没有一样东西

  比我可爱的莎嘉奈更美。

  你别用传统来折磨我,

  我没有传统可以遵循,

  既然我生来是个诗人,

  就要像诗人一样接吻。

  (1924年12月19日)

  顾蕴璞译

  ①波斯著名诗人萨迪(1203-1292)。

  晴空的气息澄清而蔚蓝……

  晴空的气息澄清而蔚蓝,

  我走进鲜花盛开的林间。

  奔向碧色天际的旅人,

  你一路走去看不到荒原,

  晴空的气息澄澈而蔚蓝。

  你走过草地似穿过花园,

  园中的百花争妍斗艳,

  你不禁要把你的目光

  停在一丛丛石竹上留连。

  你走过草地似穿过花园。

  这絮絮耳语或簌簌声响,

  柔美如听萨迪的诗章。

  在那明眸里忽然映出

  月儿迷人的黄色清光,

  柔美如读萨迪的诗章。

  会传来绝色美人的声音,

  像加桑的笛声一样悠扬,

  在娇躯紧紧搂抱的怀里,

  没有焦虑,也没有失落,

  只有加桑的笛声在回荡:

  每一个疲于奔波的旅人

  无不期盼这样的佳运。

  习习的风啊拂来馨香,

  我用干裂的嘴唇痛饮,

  习习的风啊拂来馨香。

  (1925年)

  顾蕴璞译

  我恋人的双手像一对天鹅……

  我恋人的双手像一对天鹅,

  在我的金发里时现时没。

  这普天之下的所有人们

  都一唱再唱这爱情的歌。

  从前在远方我也曾唱过,

  如今我又把它重新唱起,

  因此那溢满柔情的话语

  深深地呼吸生命的气息。

  假如让心儿尽情地爱,

  它将变成一个大金块,

  然而德黑兰当空的皓月,

  无法用歌声暖我心怀。

  我不知该怎样度过此生——

  在心爱的莎嘉的爱抚中燃尽,

  还是到老年时内心激动地

  因错失颂爱的勇气而伤心?

  万物都有自己的特色:

  有的悦耳朵,有的娱眼睛。

  如果波斯人编不好歌,

  他绝不会来自设拉子城。

  因为这些歌而谈到我时,

  请在人们中间这样说:

  他本可唱得更柔和美妙,

  结果却毁于一对天鹅。

  (1925年8月)

  顾蕴璞译

  选自《叶赛宁诗选》,译林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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