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橼,看树干和树叶,和柚子、橙子、橘子树没很大的区别,因为它们都是同科同属的。香橼的树叶四季常绿,只在秋冬时节不那么茂密,也憔悴一些。今日暖阳融融,是这个多雨的春天少有的。我到那几棵小香橼树下散步,发现它的叶子形状不一,大部分为椭圆形,还有的竟然是漂亮的心形。我以前可从来没见过。再一片一片地看过去,又发现,原来香橼的叶子分大小两截,用专业术语说,应该是“叶缘有浅钝裂齿”。长一些的这一部分掉落了,剩下的就成了心形。这是怎么生长的?香,橼,再加上心形的树叶,我猜这背后可能有什么故事。
也许是我想多了。心形的叶子不算少见,记得丁香和小紫荆的叶子都是,宽大的荷叶未展开时,尖尖角也是心形。还记得荠菜开花后那一串片状的果实,也是一个个微小的心形,春末,野外到处都是。
今天当我仔细寻找的时候,发现酢浆草的叶子也是心形的,而且更漂亮,只是它3片叶子构成一组,以致我忽略了它这一奇特的造型。那和它差不多的苜蓿的叶子呢?一片片看过去,竟然也是心形的。白车轴草呢?嫩叶也是心形啊,中间还装饰了一条花纹,3条围成一个圈。
花圃中去年种的沿阶草的下面,那种常被当作杂草清除的植物又一片片地冒了出来,开了许多花儿,生命力真强啊!去年我就从它们的叶子和花儿判断出这应该是野生的酢浆草,只是太小了。细心观察后才觉得越小越精致,甚至让人惊叹。我掐了几片叶子回到办公室,想换个环境继续欣赏这心形的叶子。
一开始,我都不敢用手分开那一组叶子—小得不容易捏住,使劲又怕捏碎。找到小剪刀和小镊子后,我才勉强成功。我把它们一片片地排列到一张A4打印纸上,上面有几行字,标准的5号,这就能对比出叶片的大小了。相比之下,其他花草真是“粗枝大叶”,它们才是花儿中的微雕作品。
为了方便,地面绿化时总喜欢种天堂草、沿阶草和麦冬之类的植物,野生的酢浆草只能在它们的夹缝中求生存。但想想它们也许活得并不凄惨。瑞士钟表匠塔·布克对埃及金字塔建造者不是奴隶的推断曾石破天惊,他的理由是,被限制自由的人不可能把建筑物造得那么精巧。因为他曾经入狱,在狱中,他怎么努力也造不出日误差小于十分之一秒的钟表,而自己入狱前在自家的作坊里能轻松造出。由此,我对野生酢浆草的推断是:胆战心惊的日子里长不出这么漂亮的叶子。那么多微小的叶子,悄悄地伸展开来,“比”出了一个个标准而精致的心,这是多么轻松愉悦的姿态。
比给谁看?一定是太阳和大地。它们像是在汇报,告诉皇天后土自己没有辜负生命,还过着精致的日子。
第一次看到有人用两根手指交叠做比心的动作时,我还以为他在为一桩买卖讨价还价—拇指和食指轻轻捻动,太像点钞票的动作了。后来有人告诉我:“你看那两个指尖的形状,像不像心形?”经过这一提醒,再看,还真有点儿像。
只是太粗糙,跟我看到的植物比心,差距可谓天上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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