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时,我常会取下挂在墙头上的二胡,悠然自得地拉上几曲。高兴时拉《赛马》,心花怒放,惬意无比。沉静时拉《二泉映月》,对平凡人生便有了新的感悟。小小二胡,俨然已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精神“伴侣”。
说起与二胡的结缘,还是在一年前单位组织的一次年终晚会上。同事大杨的一曲《梁祝》,撩拨得我的心一漾一漾的。想不到,一尺弓,一道弦,在十指运作下,竟会迸发出如此美妙的声音,真是太奇妙了。于是,我便从网上买了把二胡,并特意在家中办了桌宴师酒,请大杨上门指导我。面对好学上进的我,大杨自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手把手地教我如何调弦,如何定调,如何运弓。看我基本入门之后,他又教我如何拉出婉转起合和波澜起伏。就在我学得兴趣最浓时,大杨因一纸调令,去了外地任职,我也因少了他的调教,二胡水平就这么着,一直没有多大的提高。
或许是疏于摆弄,抑或是少了当年的那份心境,竟因为大杨的调离,曾经一度被我玩得很溜的二胡渐渐被我冷落到了一边。一次,打扫卫生时,母亲望着墙上落满灰尘的二胡不无调侃地对我说:“好久没见你拉二胡了,只怕大杨教你的那些,早忘到‘爪哇国’去了!”经老妈这么一激将,我倒有些不服气了,于是轻拈弓弦,摇头晃脑地拉起了《赛马》。哪知拉着拉着,远在厨房的父亲走了过来:“实话跟你说吧,你这手生了!拉得磕磕绊绊的,听那曲子,也嘈杂得很,说明你的心里已占据了太多的浮躁。想要拉好二胡呀,我看闭门造车不行,建议你多到户外走走,到大自然中去听听鸟语,嗅嗅花香,在感受天地之灵气中,去寻找丢失多年的灵感。”品咂着父亲的谏言,我如梦方醒,是呀,闷在家里拉二胡,岂能拉出山川的灵动、时世人情的纷繁多姿?
从此,只要天气晴好,择个双休日,我便会背上二胡,到附近的公园,在苍翠的草木间,与大自然作伴,拉出久违的乐曲。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同道中人。那位老者,年轻时曾是文工团的一名二胡独奏员,对二胡演奏有着独到的理解。听了我的现场汇报,老人中肯地指出了我的问题所在:中规中矩中尚缺乏一种灵气。老人说,在大自然的陪伴下拉二胡,没有什么不好,但首先要学会让自己的心静下来,静到能听到和风吹送,静到能听到竹枝拔节,进入了这种境界,定力便会渐渐在心里滋生。而心定了,眼眉里看到的全都会是一份安然恬淡,不知不觉中手中的弓弦便会越拿越稳,手稳了,久而久之,便会在拿捏有度中,拉出一个美妙的音乐世界。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很庆幸在户外的演奏中,再结音乐启蒙人,相同的爱好,共同的切磋,使我的二胡技艺有了新的提高。前不久,由于连日下雨,郁闷中我只得在家中操起二胡。一曲奏罢,出人意料的是,父亲竟走入我的房间,赞许地说:“想不到,三个月不到,你这二胡水平竟然突飞猛进,我是越听越觉得有韵致了。”
父亲的点赞,让我拉二胡的兴致越来越浓。虽然,父亲的嘉许,更多的是出于鼓励,但正是他和老者的适时点拨和敲打,让我走出了心灵的困境,放下了懈怠,从拉二胡中懂得了许多的乐理和人生的道理。是呀,让心灵在大自然中旅行,经受山川草木的濡染,感怀世态人情的无邪,就会奏出心中最美的天籁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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