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节回家探亲,最让我记忆深刻的就是母亲为我装行囊。回去的行囊是轻的,回来的行囊是重的,它装满了母亲无限的爱心和牵挂。
春节要返回的前一两天,母亲就开始为我收拾行李,腊肉捡最瘦的,腊鱼挑最肥的,鸡鸭呀干菜呀黄豆黑豆呀辣椒滋粑呀……,一包包,包得整齐严实,生怕我嫌弃。还有缝织好很久没有舍得用的被套、棉胎,母亲恨不得把家里所有能装进行李的东西都打包塞进我的行囊。最后是装了两个大箱,还另加两个软袋。丈夫取笑我:还是养儿好呀,养女如养贼。我知道他的苦衷,路遥车挤,手提肩扛,不容易,况且这些东西不值钱,滕州到处有买。但我也有我的苦衷,母亲一年四季耕种、操劳,就是为了在儿女团聚时捧出劳动果实,让儿女分享她的快乐,捎去她的爱心。
其实,为装行李一事,我和母亲争执过。那时刚参加工作,我第一次回家探亲。母亲为我准备了许多东西,吃的用的穿的,样样塞进了我的行李箱,还另找了一个大大的编织袋。临行前,我提了一下行李,那个沉呀,象是提着石头。我对母亲说,没法拿动。我把能不带上的都捡了出来。母亲说,这是自家产的,质量好,没有防腐剂,味道纯,营养好,多带些和同事们分享。我不听母亲的劝说,把东西往外捡,可是不管我怎么捡出来,东西还是不见少,行李仍是鼓鼓的。我仔细瞧,原来我捡出去的东西又被母亲重新放回来了。争执了好久,母亲含着眼泪地说,没有好东西给你,你嫌弃是不是?我只好全部收下。
还有一次,我们带着一年多点的女儿回家。那年春节,母亲到处收买土鸡蛋,有300多个,说是土鸡蛋营养、味香,滋补孩子佳品。我们答应要这些蛋,别的就免拿。可临走那晚,母亲又把一床棉被放在我们的行李箱上,说是家里的棉花柔软,又是自己加工缝织的,给小外孙女盖,保暖,矿上没有这么好的货。我不肯要,说箱子放不进了,但她说是她做外婆的心意,一定要捎去。我没再反对,但我想明早一走,说忘带就好了。
可深夜,我给女儿把尿时,发现母亲房间的灯亮着,是母亲在帮我收拾行李,她把棉被叠小捆紧放入,再把那些衣物变戏法似的一点一点塞进箱子。我站在门外,泪水婆娑。我真的很佩服母亲,每次我怎么也装不下的东西,她都能装下。母亲总是能在最小的空间装进去最多的东西,就象她的爱,看着平凡渺小,仔细体会,却细润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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