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惬意的双休日。一大早带着女儿拎着大包小包的水果、蔬菜,高高兴兴迈进了久违的家。
母亲一如既往地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瘦小的身影屋里屋外,忙前忙后地张罗着我爱吃的可口饭菜。惟有父亲一直默不做声,慢悠悠地品着烟,只见拿烟的手微微颤抖着,以致烟灰落在身上也浑然不知,黑黝黝的脸默然地盯着荧光屏,盯着他种爱多年的一挡新闻节目。每次回家,父亲总是这样,一个表情、一种姿势、一声不吭,我的心里不禁有些酸楚,隐隐作痛。
望着眼前坐在藤椅上旁若无人凝神贯注的父亲,这是当年曾站在数百人面前声如洪钟地高喊:“大战一百天,搞好运输会战,实现原煤夺高产!”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父亲吗?这是当年骑着高头大马,十字披红,一路上吹吹打打喜气洋洋,把出身在书香门第的母亲迎娶到家的父亲吗?这是当年吃完一大碗捞面,还要再喝一大碗面汤的父亲吗?是的。父亲还是父亲。不同的,是父亲走过的岁月。
从一个农家子弟变成一名煤矿工人,从早年丧父、家境窘迫到今天的子孙满堂。在那艰苦的岁月,激情的年代,父亲骄傲地为自己的人生涂了一笔浓墨重彩。曾经叱咤风雨驰骋煤海,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依然能带领一班人马豪情满怀大干快上,出满勤干满点,干的一摞摞荣誉证一张张奖状。风风雨雨三十载,练就了严以律己,克已奉公的正气,彰显着生命的尊严,人格的高贵。
父亲用他的点点滴滴为我的天空撑起了一片蔚蓝,当我遇到挫折失败,感到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父亲就像一盏不灭的灯,照亮我人生前进的方向。平凡的父亲,把青春和热血献给了煤炭事业。虽没有惊世功德,但他用纯朴和忠诚,书写了让我敬佩的一名共产党员对党和祖国及格的答卷。
春去秋来,日出日落,不经意间父亲老了。就在我们兄妹五人 相继成家之后;父亲的脸上渐渐地刻满了岁月的沧桑。父亲老了,行动不便,举步艰难的他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在母亲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下楼晒晒太阳,仅此而已。曾经一味地精心为自己描绘的金色黄昏:他想办工厂,他想开饭店,他想祈求光阴能倒流20年,他多么渴望能携子带孙荣归故里,去看看阔别多年的故乡那片热土。他想在有生之年不遗余力地实实在在地干几件大事;然而,所有的计划竟在10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中一一破灭。父亲原本想把积淀大半辈子的聪明才智施展到他为之设想的平台上,可是天不随人愿,要强一生的父亲竟无缘去触摸梦的边缘。
而今,坐在藤椅上的父亲,唯一的嗜好就是把目光停留在小小的电视上,纵观全球、博览世界、关注时政要闻,乐此不疲。而面对举家的团圆,面对丰盛的饭菜,面对母亲一日三餐悉心服侍,兴味索然,仅有沉默寡言略带微笑,抑或只用点头或摇头示意,甚至无动于衷。老了的父亲渐渐地少了过去的暴躁,也失去了当年的潇脱和倔强,刚强伟岸的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
孩提时,父亲在我心里一直是棵可以乘凉可以依靠的大树。随着年轮的递增,那棵高大挺拔的大树已饱经风霜、伤痕累累。望着坐在藤椅上苍老而又可怜的父亲,除了阵阵的心酸,更多的则是欣慰,父亲虽然老了,却有母亲百般呵护。当阳光普照,当夕阳西沉,美丽的矿区家属院,一对相携的老人,一步一步地走进走出,那就是“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我那相亲相爱、相依相伴的父母。
坐在藤椅上的父亲,深深的为您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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