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是一缸死水,是你这条鱼的进入,让我重新有了活力。鱼是活在水的心里的,你就是那条在我心里游来游去的鱼。你走了,就是将我的心掏空了。你见过没有鱼的鱼缸吗?没有鱼的鱼缸,即使有水也是一片死寂,只有鱼才是水的心脏才是水的灵魂。”赵小川一口气说完他那番鱼水理论,终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两眼虔诚地望着史玉芳,希望史玉芳能回心转意,重新做他鱼缸里那条活蹦乱跳、游来游去的鱼。
听完赵小川的一番鱼水理论,史玉芳两眼不禁一片潮湿。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一把将赵小川紧紧抱住,泣不成声地说:“小川,你放心,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愿意永久做你鱼缸里那条鱼,鱼和水一辈子都不分离……”
赵小川也双手将史玉芳紧紧搂住,用滚烫的唇吻着史玉芳的樱桃小嘴。他的泪水和着玉芳的泪水在一起相互交织着相互缠绵着。赵小川边吻边喃喃自语:“谢谢你,玉芳!谢谢你这条可爱的鱼又失而复得,我爱你,鱼!”
这对相爱的鱼和水经过数番波折,终于如愿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回想起自己和赵小川的恋爱史,史玉芳既感甜蜜又心有余悸,她庆幸自己险些错过了和赵小川的一段美好姻缘。
史玉芳和赵小川的爱情之花,差点在含苞待放时就枯萎了,这在很大程度上受了她母亲江华姗的影响。
母亲江华姗出生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自幼失去了父亲。不负重望的是,江华姗自小到大都如一株野菊花以坚强的毅力成长着,大学时遇到了史玉芳的父亲史伦柱。史伦柱出生在一个高级干部家庭,但他和江华姗没有让地位的悬殊阻挡他们爱情的脚步,毅然而决然地极早成了围城中人。
大学毕业后,史伦柱就通过父母的关系网,很容易成为了县城机关一名干部,后来仕途一直青云直上,没几年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一名局级领导干部。而江华姗由于出身卑微,一直不为史家父母所看好,他们只给她在一个科级单位安排了一个打字员的职务。令江华姗想不通的是,同是一所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而且自己的毕业成绩比史伦柱好多了,为什么最后的结局竟有这么大的差别呢?后来她才知道,这是她的出身在作祟。但为了能和心上人相处在一起,她很心宽地没有计较工作职位问题,打字员就打字员吧。
可令江华姗不堪忍受的是,她和史伦柱结婚后却受尽了公婆的凌辱,完全没有把她当史家的媳妇看待,而是把她当作一个从乡下请来的保姆在使唤。自从江华姗进了史家大门,史家父母就主动辞退了原来请的保姆,家里什么事都要江华姗一个人干。做家务对江华姗来说不在话下,因为从小就操成了一把做家务的好手,而公婆对江华姗非打即骂的军阀作风和侮辱性的言辞,实则让她忍无可忍。她真想一死了之,但看在女儿玉芳和对丈夫爱情的分上,她几次走在自杀的崖边又情不自禁地折了回来。可就在史玉芳进入大学那年,因为丈夫史伦柱在外花巨资买了一套别墅包养起了“二奶”,江华姗认为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就将家中一瓶毒药径直灌了下去。虽然经过县医院医生的竭力抢救,还是没能挽回她的生命。
在江华姗临终前,她拉着史玉芳的手痛心疾首地说:“玉芳,妈就要丢下你走了。你不要怪妈狠心,妈真的没有办法再活下去。你也大了,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将来找老公一定不要找比自己强的,再不要步妈的后尘。女人需要爱情,但更需要的是尊重,你千万要记住妈的话!妈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再没有什么别的值得妈牵挂的东西……”说完,江华姗的手耷拉着垂了下来,就再也没有醒来。
史玉芳扑在母亲的尸体上恸哭不已,她真想一头撞墙随母亲而去,但她想到母亲临终前的嘱托,她决定要像母亲一样,做一个坚强而独立的女人。
史玉芳大学毕业那年,她的父亲史伦柱因为贪污受贿和包养“二奶”最终落马成了阶下囚。无奈之下,她只好只身前往深圳自谋生路,去一家公司应聘。在那里,她有幸认识了赵小川。
赵小川年轻帅气,身材伟岸,高挑的鼻梁上经常架着一副深度眼镜,一看就是一个文弱书生的典范。而赵小川却是史玉芳应聘公司的老总。在史玉芳应聘那天,他就被史玉芳的才气和美丽深深吸引住了,他不但录用了史玉芳,还安排史玉芳担任一个重要部门的负责人。
经过史玉芳两年不懈努力,她很受赵总的赏识,不断得到提拔,两个人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越走越近了。
在赵总生日那天,史玉芳特地到市场上买了一个美丽的金鱼缸送给了他。鱼缸里还有一条很可爱活蹦乱跳的小金鱼,在鱼缸里游得非常畅快。赵总得到史玉芳这份特殊的生日礼物,真是爱不释手,他预感这条金鱼将会给他枯燥干瘪的生活带来无限生机。他当时就决定将金鱼缸放在公司办公室里,好让这条鱼能随时陪伴在他左右。
史玉芳明白自己已经爱上了赵总,她也明白赵总对她也倾注了感情。但她一想到母亲一生的悲剧和母亲临终前对她的一再终告,她又不得不望而却步。赵总是个大老板,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打工妹,地位的悬殊和父母当年何等相似,如果自己不压抑感情和赵总产生爱情,那百分之百将会踏上父母的老路。史玉芳不禁忧心忡忡,经常在美丽的外表下掩饰不住沉重的忧郁。
赵总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经常问史玉芳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史玉芳不是闪烁其辞,就是避而不答。
那天中午,史玉芳正在金鱼缸前用饲料喂金鱼。赵总悄然走近,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史玉芳想把手从赵总的手中挣脱出来,但赵总却抓得更紧了。
“你怎么看待我,还有你自己?”史玉芳不禁脱口而出,试探性地向赵总问道。
赵总被史玉芳突如其来的问题一时弄得不知所措,他看了看她,又迅速看了看鱼缸,红着脸说:“你和我就像这鱼缸里的水和鱼。”
“那谁是水谁又是鱼呢?”史玉芳穷追不舍,单刀直入地问道。
“当然我是水,你是鱼啰!”赵总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史玉芳的脸上不禁掠过一层寒霜,眉头紧皱起来,无不沉闷地问:“为什么非得我是鱼呢?”
“那还用问?当然我是水,你是这水里游来游去的鱼。”赵总根本没有注意到史玉芳脸上情绪上的快速变化,仍是以老以实地说。
那一刻,史玉芳的心低沉到了极点,她像受到了莫大屈辱一般,迅速挣脱赵总的手含泪夺门而去。她一边小跑,一边暗自思忖道:“你是水,我是鱼,不就是鱼离不开水吗?你也太狂妄自大了,和当年的父亲比起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倒要看看我离开你这缸水后还能不能活,哼!”
赵总被史玉芳的夺门而逃吓得懵了好一阵,等他回过神来去追史玉芳时,史玉芳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没有了史玉芳这条鱼在身边,赵总像丢掉魂魄一样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他没有了往日的自信和霸气,也没有了往日的愉悦和欢乐,整日望着金鱼缸出神,一看就是一个多钟头,总幻想着史玉芳会自己找路游回来。
而令赵总意想不到的是,第四天仍没有史玉芳任何消息,他有了一种望眼欲穿的感觉。
第五天,史玉芳却看见市报上登出了一条非常奇怪的寻人启事:一缸可怜的水在苦苦寻找一条鱼的爱情,我最爱的那条鱼你在哪里?你快游到我的身边来吧,我用一生一世来等你!——永远爱你的那缸水。
史玉芳看完寻人启事,禁不住嗤嗤冷笑了几声。“这不是樊笼在寻找金丝雀吗?”她愤然而起。
史玉芳不再理睬赵小川那一套水寻鱼的鬼把戏,她索性乘坐飞机到海南一家公司谋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职位。
三年后,在海南一次商贸会上,赵小川意外地见到了史玉芳。
赵小川一把拉起史玉芳的手,一脸的惊诧和兴奋,他迫不及待地问:“玉芳,你过得还好吗?”
史玉芳挣脱赵小川的手,两手一摊,很自豪而不屑地说:“怎么?你以为我这条鱼离开了你这缸水的滋润就会死掉?告诉你,我这条鱼活得很鲜活!看见我这样,是不是很是失望?”
赵小川根本不被史玉芳带火药味的话语激怒,相反,他全然不顾四周围观的人群大声喊道:“你是鲜活了,可我却要死掉了!”
史玉芳听了赵小川的叫喊,无不蔑视地说:“我只听说过鱼离开水会死掉,从没有听说水离开鱼也会死掉的!你少在这胡诌了。”说完,正欲车身离去,却被赵小川一把拉进怀里。
赵小川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史玉芳,饱含热泪的说:“鱼离开一缸水,还可以到大海去畅游,但一缸水离开了一条鱼,心就被掏空了。掏空的心只有一个躯壳,这和死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史玉芳愣住了,心渐渐平稳下来,眼里也渐渐生出了渴盼已久的相思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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