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晴昼春谁主。暖律潜催,幽谷暄和,黄鹂翩翩,乍迁芳树。
观露湿缕金衣,叶映如簧语。晓来枝上绵蛮,似把芳心、深意低诉。”
一
早春二月,当所有的树木沉浸在慵懒的冬梦中死气沉沉的时候,木棉花竟相绽放,送来了春的消息。那一簇簇鲜艳的红遍染山野,如一团团烈火,燃烧着青春萌动的岁月。
柳依一倚墙而立,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稻田边的木棉,那些硕大的花朵热烈而奔放,似有万千激情,万千渴望。
三年前,也是这个时候,那个身材挺拔,气宇轩昂,有些斯文,有些散漫的摄影师蓦然闯进了她的视线。虽然没有一句对话,甚至连目光也不曾相遇,但他那风度翩翩的背影却如生了根般深深地扎入了她的心里……
二
萧风何背着相机从千里之外来到木棉村。那漫山遍野鲜艳的红霎那间点燃了他的激情。此刻,他是多么希望见到那个在稻田里捡拾木棉花的姑娘。
虽然,只是在整理相片时才发现她的美,那曼妙的腰身,浑圆的微微翘起的臀部,透着一种健康、热烈的气质。虽然,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多大年纪,甚至不曾见过她的面庞。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但时光的流走并没有消减他的思念,那个弯腰的背影如磁石般深深吸引着他,不惜跋山涉水、千里寻觅。
萧风何来到去年拍摄这张相片的田埂上,像去年一样朝那火红的木棉和绿油油的稻田张望,一切都还与去年一样,只是不见了那个弯腰捡拾木棉花的姑娘。忽觉心头一阵失落。
四周传来或远或近的乡村里特有的声音,鸡鸣、鸭叫、小孩的嘻闹声。萧风何决定找人打听打听。于是来到附近几个正在捡木棉花的小孩子身边。
“小朋友,你们知道那几棵木棉是谁家的吗?”萧风何伸手指着曾拍到姑娘的那片稻田的方向。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抢先说:“是我柳大伯家的。”
“那柳大伯家是不是有一个漂亮的姐姐?”
“他家是有个姐姐,但不漂亮啊。”小男孩略带迷惑地回答。
不漂亮?会不会是自己弄错了?还是小孩子的眼光与大人不同?
“那,那个姐姐多少岁?叫什么名字啊?”
“她叫柳依一,不知道多少岁。”
柳依一?好漂亮的名字。是她吗?那个弯着腰的令人心动的姑娘。
“她家住哪里?她在家吗?”
“她家在那边,”小男孩指着不远处一间茅草房,“她去城里找工作了。”
“去城里?什么时候回来?”
“嗯,不知道。”
萧风何怕孩子的话不可靠,又问了村子里乘凉的阿婆,稻田里赶着水牛犁田的大哥,得到的答复几乎一模一样。
柳依一,单凭这个名字就知道一定是她,那位令自己日思夜想的姑娘。
萧风何决定等上几天。他白天拍摄,晚上就住在附近的镇上。两个多星期过去了,木棉花也差不多凋落光了,光秃秃的树枝上渐渐冒出了翠绿色的嫩叶。柳依一依然没有回来,萧风何再也找不到继续等下去的理由,只好带着无限的失落离开了。
三
一个月后,柳依一从城里回来,村子里的人七嘴八舌地告诉她有个怪怪的摄影师四处打听她,还在村子里呆了很久。
摄影师?是去年那个拍摄木棉花的不知从何方而来的摄影师吗?是那个只留下一个背影就让自己思念了整整一年的摄影师吗?
那时,柳依一正在稻田里捡拾掉下来的木棉花,这些红艳艳的花朵不仅可以炒了吃、煮粥、煮凉茶,还可以入药,有解暑去湿热的作用。就在她直起腰准备回家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田埂上一位年轻的摄影师正收起长长的相机,转而离开。他那散漫的动作、斯文的背影温柔地触动了她的心。
爱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就在不经意间,就那么不期而遇,却注定了生生世世的相思。也许,这就是缘分。也许,真的有前世约定。也许,他就是她此生躲不过的“陷阱”。
然而,这一切来得却是如此缥缈和不切实际,如梦幻般美好而又虚无。虽然,她多么期望见到他,向他倾诉自己一年来绵绵的思念。虽然,她多么渴望爱情,渴望一种浪漫得令人窒息的爱情。可是,她不能,真的不能,不能见他,不能认识他。她怕,她怕,她真的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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