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人攀到山岩上去采花。采回来一大丛一大丛连枝条带花蕾的野杏花。满怀蓬勃灿烂的花枝,把男人的脸都挡住了。
男人慷慨地把那些不易采得的野花,一枝枝分赠给同行的旅伴。
那一枝枝绚丽烂漫的野花中,或含苞欲放、或恰到好处,有的枝上缀满成串一粒粒小豆豆似的粉色花蕾,有的枝条上一朵朵开怀怒放,正值盛期……
男人把一枝裹得紧紧的花蕾,递给了那个女孩。
它就像你呐,还害羞着哩。拿回家去,插在水里,过些日子就开了。
女孩摇了摇头。
——不,我不要这枝。她轻轻说。
不要这枝,那你喜欢哪一枝呢?
女孩指了指另一丛正开得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花枝——我要这个。
母亲打断她:傻孩子,这花都已开过了,拿回家去,一两天就谢了呀。
不。她坚持说,我就要这一枝。它开得多漂亮啊。
它确实很漂亮。假如不去想它明天的模样。
一个成年的女人走过来,接过那丛被女孩弃置的花蕾,说:可我,倒正想要这一枝。
男人若有所思地说:恰好是女人理想的一次对位。
女孩抱着她鲜艳的花束,抬起脸望着她的父亲。女孩笑了。
回家的路上,那女孩始终紧紧抱着她那束盛开的杏花,她似乎悄悄吻了它一下,有一片洁白的花瓣飘落下来,缀在她的发辫上。女孩好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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