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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因为拉上了窗帘,光线显得有些昏暗。要员们围桌而坐,桌是椭圆大桌,中心是空的,装饰着植在花盆里的假花。围坐的都是重要人物,四周还有一圈贴墙的椅子,不配桌,是供不重要的也参加会议的人坐的,但今天因为保密的需要,参加会议的人极少。布鲁诺便被安排坐在贴墙的椅子上,孤零零的。在他的对面也是孤零零的贴墙坐的是一个负责记录的秘书,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人了。
一个身着军装的要员,大家都称他为将军,面向着布鲁诺,问:“你那天究竟是在干什么?”
“我在采集昆虫标本。我是一个昆虫爱好者,业余研究昆虫。”布鲁诺回答道,赔着小心。
“你不知道那里已经封山了吗?”
“不知道,我是三天前就进山了。”
“这么说你不是有意的?”
“不是,完全是偶然,偶然撞上了。我当时很激动,就从树丛里跑了出来。您知道,这换了谁都会很激动,这样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一万个人里也不会有一个人遇到,不,就是十万个,百万个,千万个人里也不会有一个人遇到。”
一个别人都称他教授的要员插话道:“实际情况是,到现在为止,除了你,在我们国家,这种情形还没有第二个人遇到。”
“事情比较明了,这是一个偶然事件,我们也经过了调查。让我们可以放心的是,这个人并非受人委派,也没有同伙。这样事情就简单了,我们下面只要来讨论怎样处置他。”将军说。
一个看上去处于二号人物的白胖要员开口道:“这个事件虽然没有主观故意,但是客观上潜在的危害却特别巨大,如果这个,这个有关,”他谨慎避让着一些不宜说出口的词语,“有关国家安全的秘密,毫无疑问,这个秘密绝对属于国家机密,特级机密,这个机密一旦泄露,将会给我们的国家造成多么巨大的危害显而易见,单是在国内造成的混乱就难以估量!”
“我同意!”另一个人说,“更加危险的是,此秘密一旦泄露,我们的敌对国家肯定会针对做出不利于我国的举动,他们一直狼子野心不死。”
将军摆摆手:“我们讲话不要涉及太多,既然它属于国家机密,我们只从这一点出发,根据国家安全条例来讨论处置意见即可。”
“好,下面由我再读一读安全条例,一共是一百零八条。”一个瘦高的人站了起来,手里打开一个蓝皮的小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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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诺因为对要员们的话有时听得懂,有时又听不懂,他的精神就渐渐有些不集中,好像他们讨论的是与己无关的事。只在他们向他问话需要他回答时,他才回过神来答一答。他们问他的话都很简单,他现在知道了他们关注的只是那天的事,他那天在干什么,都看到了什么,他现在已知道了这事好像有着非同小可的干系,但他也明白恰恰因为非同小可他更不能说谎,只能以实回答,所以反倒并不需要动脑筋了。有一个大员在挠脖梗,不知是洗澡没洗好,还是有小虫在咬他。布鲁诺觉得自己的脖梗也痒了起来,就把手也伸到颈后去挠。这时好像会议快要结束了。
“大家意见基本一致,应该处以死亡。为了国家安全,我们采取这样的措施是必要的。”将军总结说。
“我还是保留我的意见,对于为了国家安全采取必要措施的做法我完全拥护,这也是我们的条例上写得明明白白的,神圣国国家安全条例第三十六条:当国家秘密面临泄露的危险时根据秘密的级别对当事者可以处以隔离、监禁或者死亡。但现在的问题是,他所了解的这个秘密,其级别是否已经达到处以死亡的级别,我认为为慎重起见,我们还是将其处以终身监禁为宜。毕竟一个人没有第二次生命。”教授说。
将军有些愠怒:“教授先生,您难道认为这个人所知道的秘密,并不足以对我们的国家造成绝大危害吗?”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慎重考量一下这个事件的保密级别,我们以前尚未遇到过此种情形。”教授说。
“那好,”将军说,“现在我们举手表决本事件的保密级别,认为其够得上死亡级别的,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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