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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浮的江湖

时间:  2024-04-04   阅读:    作者:  王光龙

  女人生下婴儿后,一直不曾说话。一日,女人无意摸到藏在枕头下的那支凌守拙赠予余浮的钢笔。女人号啕大哭,死死握着那支钢笔,身边的婴孩都被她吓得哭起来。面对一起哭泣的母子俩,芦花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芦花把外出捕鱼的余浮和还在匪荡里的连海平找过来,大家聚集在屋子里,余浮他们才知道这个女人叫凌青。

  凌青断断续续的诉说,把余浮和连海平都惊住了,她竟然是凌守拙的女儿。原来,自从父亲凌守拙下放到夕柳镇后,凌青就一直跟着患有肺结核的母亲居住在上海弄堂里。凌青还小,母亲就帮着人家洗衣服维持母女生活。母亲受凌守拙的影响很大,再苦再穷也要供养凌青上学。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凌青长到十余岁的时候,就跟了戏班去学唱戏。凌青长相甜美,身段又好,悟性高,很快就能上台了。不过,这一切都是凌青瞒着母亲的,她只说自己在外面找了一份兼职,每个月还能拿些钱回来贴补家用。母亲的病越来越重,凌青的记忆里,母亲的肺就像是一个破了的风箱,整夜整夜地咳个不停。终于有一天,母亲病倒了。当母亲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母亲坚持要出院,因为她知道在医院里每分每秒都要花钱。母亲抚养凌青本就捉襟见肘了,她不能再浪费一分钱,并且她也没有可浪费的钱。凌青让母亲安心住下来,说钱的事情她已经解决了,她兼职的单位预支了薪水。母亲将信将疑地住了下来。

  只有凌青知道,她的这些钱是用身体换来的。父亲凌守拙已经彻底失去了音信,好久都没有收到他的回信和钱。一个柔弱女子,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唯一可以出卖的也只有自己的肉体。虽然那个满脸肉瘤子的副团长如此令人恶心,年纪差不多比凌守拙还大,可是他有钱。凌青每次需要钱,她就陪副团长睡一次,一直到母亲出院,一直到自己的肚子实在遮掩不住。母亲知道了此事后,捶胸顿足,拿起棒槌打凌青,打累了又打自己,母女俩哭成一团,母亲也因为悲愤交加而撒手人寰。孤苦无依的凌青在一个夜里用棒槌使劲儿地敲打自己的肚子,一边流泪一边忍着剧痛看着顺着腿根流下的鲜血。第二天邻居推门看见昏倒在地上的凌青,急忙把她送去了医院。凌青救活了,孩子却被打掉了。凌青静养了大半年,那个副团长知道凌青杀死了他们的孩子,扔下一些钱,骂骂咧咧地就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康复后的凌青决定去找父亲凌守拙。可是已经一贫如洗的她根本拿不出路费,她就乞求着再回到戏班子去。戏班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她和副团长的事情,副团长已经跳槽到别的班子去了,可是大家还是对凌青有芥蒂,只让她干些粗活儿,不让她再上台。几年后,凌青决定离开上海,她搭上了一艘两层的大船,这是一个草台班子的船,以船为舞台。凌青听说这艘船一边沿着长江逆流而上,一边演出,目的地是安徽,经过凌守拙下放的夕柳镇。凌青乞求能够搭上这艘船,不要工钱,只要能管饭就行。戏班里的人觉得凌青长相不错,也就同意了,顺便让她帮忙给戏班里的人烧饭洗衣。凌青搭上这艘顺江而上的戏班船,她现在想去找凌守拙,那是她唯一的亲人。

  船一路走走停停,人少的时候,凌青也上台,凌青青衣唱得好,渐渐地,凌青在戏班里成了主角,很受当地群众的欢迎。

  梅雨季节来临,长江水暴涨,两岸的庄稼被淹,不少地方爆发了饥荒,更加没有人来看戏了。走了很久,凌青知道快到夕柳镇了,她激动得好几夜都没有睡着,反正现在演出也不多,索性就听着船外噼噼啪啪敲打在船舷上的雨声。一日夜晚,外面雨声不减,睡在船顶层的凌青听见船舱内乱哄哄的。凌青躲在壁橱里看见一群土匪模样的流民爬上了船,手里拿着菜刀、鱼叉之类的,一上船,见东西就抢,看见女人就欲强暴。凌青吓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偷偷地跑到船边,想坐上系在大船旁的小船逃走。外面雨大,凌青摸索到船沿,发现那条小船不见了,自己却和一个土匪相遇。土匪见凌青长得漂亮,欲行不轨,在推拉中凌青掉到了长江里,滚滚长江水,在暴雨的夜晚里像是煮沸了般,凌青的身影不见了。

  凌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岸边。她以为自己会死掉,却发现自己还活着。凌青望着平静的江水,她已经顾不得戏班子里的人了,她一边要饭一边赶往夕柳镇,不知过了多久,凌青已经成了十足的逃难灾民的形象。她终于到了夕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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