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诗人李贺曾写过一首《致酒行》,诗中有句:“吾闻马周昔作新丰客,天荒地老无人识。空将笺上两行书,直犯龙颜请恩泽。”说的便是马周前半生的蹉跎之状。
马周是清河郡茌平县(山东聊城)人,和房玄龄是同一郡的老乡。
马周出生于601年,从小家里很穷,而且父母早亡,虽然是孤寡少年,但是他非常好学,尤其精通《诗经》《左传》。在古代学习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上辈没人懂文化识字,下辈人要想出头更难了,虽然史书无记载他的家世出身,但是祖籍是扶风马氏,那么就有可能他父亲也识字,也有可能马周的家族就是当地的小世家,他上的就是族学(家族学堂)。
长大后的马周,变了个样子,在村里放荡不羁,因此不被乡人尊重了。
马周性格刚正不阿,从不屈尊去讨好那些门户派,有次马周去拜访一位乡绅,想借几本他收藏的古籍抄录,这位乡绅平日里就看不起马周这样的穷书生,开门见山地就说:“我的书可不是给你这样的穷鬼看的!”
马周也不示弱,冷冷地说:“书籍的价值不在它的拥有者,而在它本身的内容,真正的君子不会吝啬知识,也不会用阶级眼光看人。”
这天马周在街上遇到一位老翁,两人聊起天来很投缘,老翁说他有一处闲置的茅屋,可以让马周住一段时间,马周高兴地答应了。
谁知到了老翁家,马周被眼前简陋的环境惊呆了——墙皮脱落,屋顶漏雨,墙角的缝隙随风呼呼直响,屋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破烂的小木床,而且满屋子都是霉味。
马周没有别的选择,硬着头皮住了下来,白天他靠替人写写信或者跑跑腿赚点钱填饱肚子,晚上就着昏暗的灯光苦苦抄写白天借来的书。
由于缺少燃料取暖,马周写字的手指总是冻得通红,寒冷和疲惫折磨着马周的身心,但对知识的渴望驱使他日复一日地坚持下去。
有一天,马周照常去镇上借书,他向店主要了一本史书,店主翻来覆去看了看,说:“照你这个样子,是买不起的,我可以先借给你看看,记得一个月内要还回来。”马周欣然接过,兴高采烈地回到茅屋开始抄写。
谁知过了不久,突然降温,马周手指冻得发紫,执笔的速度越来越慢,一个月的期限一到,马周还差最后几页没有抄完,他知道店主脾气不好,急忙强打精神赶工,终于在过期的前一天夜里写完了最后一个字。
次日天刚亮,马周就抱着书往镇上跑,谁知店主一看马周眼睛下乌黑一片,脸色疲惫不堪,就大发雷霆,说马周整天只认字不认人,不打招呼就迟交书籍,实在太不讲信用,马周哪里解释得清,只能红着眼眶含泪离去。
从此之后,马周再也借不到任何书籍抄写了,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有人告诉他京城会举行科举考试,建议他去试试运气,马周想了想,决定孤注一掷,步行前往京城赶考。
路上马周遇到了各种困难和险阻,有时一天吃不上一顿饱饭,只能啃些野果充饥,更可怕的是,他还遭遇过强盗的抢劫和毒蛇的袭击,马周靠着毅力和运气才死里逃生,不知过了多久,当马周终于走出一片繁华热闹的街景时,他欣喜若狂——这就是京城了!
走在京城内的马周,突然看到前面有个算命摊,街边行人围了上去,马周也想试试自己的命运,他缓步走到摊前,请求给他算一卦。
算命人正是有名的袁天罡,他上下打量了马周一番后,摇着头对他说:“珍惜你剩下的时光吧,你活不过一年了!”
马周听完袁天罡的话,吓了一跳,他还年轻力壮,怎会这般短命?还来不及细问,袁天罡似乎看出他无钱付费,摆手打发他离开了。
马周很快就将此事抛之脑后,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对京城的生活一无所知,他在大街上写着信,饿得眼冒金星,终于虚脱地靠在一家酒楼门口,这时,一位名叫常何的中郎将朝他走来。
常何看出马周是来赶考的,于是让他住进自己家,给他好吃好喝,常何发现马周博闻强识,决定帮助他,在常何的帮助下,马周终于如愿以偿参加了科举考试。
看到题目的一瞬间,马周激动得手抖个不停,他一字一句地写下自己的答案,字字句句都透着对知识的热爱和渴望。
一个月后,考试结果公布,马周成功通过考试,站在金銮殿,马周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太宗非常欣赏马周的人品学识,把他留在身边,安排他进入门下省任职。
就这样,马周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逆转,从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到如今成为朝中官员,每次想起从前的艰辛,马周都格外珍惜现在的荣华富贵。
常何从小学习战阵之术,在家乡演练,而且在隋末时,被家乡的三百豪杰(都有附属势力)共推为武林盟主,可见常何文武双全,还是有豪侠之风的,那么马周到常何府中任门客就情有可原了,一般的权贵是不会要马周当门客的,也只能是常何这样的豪侠之人,才能要马周当门客了。
一天,马周在街上偶遇了当年的算命先生袁天罡,袁天罡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马周的官服,惊讶地说:“上回我说你活不过一年,没想到你现在已经将位极人臣!怎么做到的?”
马周谦虚地将自己的遭遇和得志过程娓娓道来,袁天罡不禁感叹,马周是得了贵人相助,又遇上明君知遇之恩,才成就了今日之位,他笑着说:“太宗确是一位英明的圣君,你必须努力报答他的知遇之恩,为国尽忠!”
马周稳重地点点头,表示一定会勤政爱民,努力回报太宗和常何的知遇之恩,袁天罡欣慰地拍拍马周的肩膀,笑着与他告别。
马周在玄武门之变中,有没有为常何出谋划策不得而知,但是在常何府中待了至少六七年,马周终于迎来了曙光,贞观五年,李世民要文武百官上书朝政的得失,史书记载是常何不懂朝政(武官),但是从墓志来看,常何是一个低调的人,那么常何让马周撰写文章,就有点推荐马周的意思了,说明马周赢得了常何的信任。
后世是这样评价马周为常何所写的奏疏的——“为条二十余事,皆当世所切”,这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二十条政疏”。
唐太宗在观看了这样一份奏疏后,自然是欣喜若狂。赶忙召见常何,在问清楚乃是马周所写后又连忙下诏召见马周。
至于马周,却因醉酒酣睡,自然不能唤醒,为此唐太宗甚至连下三道圣旨,眼见实在叫不醒,常何无奈才用凉水将马周唤醒。
在见到马周并与之对策后,马周飞黄腾达,正式走上历史的前台。马周从此扶摇直上。马周和李世民见面后,最后做到了宰相,也为李世民提出了很多建议,深得太宗的赏识和信任,在他的努力下,唐朝的政治清明,百姓富裕,太宗也乐于接纳忠谏,维护一个公平正义的朝堂。
马周非常胆大,规劝李世民和李渊的关系要处好,还有诸位王爷的问题。更是提出了李世民近侍的问题,引用隋朝的斛斯政和杨玄感内外勾结,发动叛乱导致朝廷蒙难。
马周对于京城的秩序社会治安问题,以及交通管理问题,要有序出入。“中郎将,掌诸监门及巡警之法,凡宫殿门及城门,皆左入右出,其监门官司检校者,听从便门出入。这是马周首创的交通规则。此外,马周还曾经反对分封制。
马周648年去世,年仅48岁,唐太宗为表其功,不仅为他举哀号哭,更是将他陪葬昭陵。后高宗继位后,又对马周追赠职衔,配享庙庭。
马周一生出身微末,性情不羁;但是却富有才华,更是敢于直言心怀百姓,也能将问题发现于微末,从而提前杜绝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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