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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当兵的日子

时间:  2023-09-07   阅读:    作者:  凌云儿

  三十六年前,二十岁的我,报名参军。穿上了绿军装,来到部队。“立正、稍息、齐步走……”我一步一个脚印,仔细做好每一个动作。站军姿,右肩高,左肩低。不符合要求。压右肩,提左肩,仍是不规范。遭到湖北籍新兵班长许传华的严厉训斥。有时罚站军姿一小时。看别人休息,自己“站岗”,气不打一处来。每天六点起床,跑步、打军体拳。八点进行队列训练……“向右转、左转、后转、跑步走……”天天重复几十个动作,腰酸腿疼,腿疼腰酸。真是乏力、枯燥无味。这就是当兵吗?我心里一时产生了疑惑。

  时间一天天过去。身体渐渐适应了艰苦、单调、紧张有序的生活。两肩在一条直线上,整齐了。军姿像样了。白净脸庞已消失,黑悠悠、坚定的表情出现了。站如松,坐如钟。有了军人的体质。慢慢的,我喜欢了火热的营房、训练场……五十多名五湖四海的十七八岁伙伴们,同穿绿军装,同吃一锅饭,同唱一首歌、同举一杆旗。为一个共同目标,生活在一起,互帮互学,亲如一家。瞧……紧急集合,小山东错把裤头当背心穿,山东籍嘎巴嘴张勇睡觉打呼噜“地动山摇”……许多有趣的人和事,时有发生。在地方爱写写画画的我,拿起笔记录着身边有趣的人和事。

  我是城镇兵,回去安排工作,却不压床板,不当吊(刺头,难管)兵。除积极训练外,帮厨、打扫班卫生,抢着干。从炮手,到瞄准手,再到报道员,三年的军旅生涯,岗位不断地变换,做到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入伍第二年,被连里派到哈尔滨学习“130自行火箭炮”瞄准手的理论与实践,成为连里第一个接触新装备的优秀士兵。“标尺……方向……”。瞄准镜准确无误,精准实施,偏差少于0.1毫米,上下四层四十发炮弹精准打击目标,击中率百分之百。我要求进步,积极向党支部递交入党申请书。第三年,调到师直属队,从事新闻报道工作。白天到连队、驻地采访,晚上“爬格子”开“夜车”。采写的四十多篇稿件,陆续被《解放军报》《战友报》和驻地《保定日报》及地方《张家口日报》采纳,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荣立三等功一次。

  回想起短暂的三年军旅生活,有许多难忘的事情。是我一生难以忘怀,是挥之不去,铭刻在心中的精神财富。

  半碗白菜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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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昏天黑地,伸手不见五指。冷风瘦瘦,寒气逼人。胸戴大红花,头戴没有帽徽的单军帽、军上衣、军裤,从尚义县城出发,坐了两小时大客车。傍晚到达张家口火车站,上了闷罐车,车抖动,耳朵里“咣当咣当”的,弄的心里乱糟糟。慢慢的,走了五个多小时,到了高碑店火车站后停了。

  “下车”。我和六十多名新兵,依次,迅速地从闷罐车钻出,急上了停在火车站广场一敞篷绿卡车,“嘟——嘟——嘟……”“出发”。铿锵有力的两字不知从哪传来。约半小时,到达一四周是平房,中间一孤立的四层绿色办公楼。(后来知道是我们的炮兵团部)广场前下车排队,一个“着四兜”,肩扛红牌牌的尖脑袋军官,抽看我们这批新兵的档案。“……王伟刚、赵政,出列,上车。”第六个抽到我,我又一次登上另一帆布敞篷大卡车走起。一路迷迷糊糊,头昏眼花,头重脚轻。卡车忽东忽西,走路串村,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来到了一村头,亮灯,有好多排列整齐,绿色的大平房一门口停了。

  “下车”。一“着两兜”穿军装、戴帽徽的大个子(新兵班长),湖北口音,站在车后,利索地蹦出两个字。我愣头愣脑,机械地跳下了车,“按个头大小排好队,跟我走。”又是一句湖北话,不快不慢,不高不低,萦绕在耳边,顺着话音,冻僵的脚机械地向前移动,轨了两个弯,来到一灯火通明,全是铁床的屋里,仰头是上下铺,低头是一大铝盆连汤带水,热气腾腾的大白菜煮面条,向我们“微笑”。

  “吃面。”随着短小精悍的两字蹦出,一路颠簸近八小时的十多个愣头青,饿极了,大家抢碗,夺筷子,围到大铝盆周围,使劲地往碗里捞。瞬间,有人已囫囵吞枣地吃上了。这时的我,盘算小九九,寻思着:先捞半碗吃,后再捞一大碗。“对”。我快步来到盆前,抓紧筷子,十几根机器压的暗灰色宽面,两片老白菜叶已夹到碗里,快速顺入舌根。有咸味,没酱油味,弄点汤。夹几筷见底了。或许是吃的快,“肚老师”让闷罐车咣当空白,我的味觉系统没感觉,不知是什么味道。“肚老师”不高兴。“再吃一碗,不,两碗,三碗……”可回头瞧,一根也没有。汤也见底了。饥肠挂肚的我,和几个新兵,立在哪里像木偶……“睡觉”。失算了。“肚老师”咕咕地抗议着。我机戒地挪动脚,来到下铺床。

  瞧……这是1987年11月16日凌晨一时多,我来到驻地保定涞水县西长堤村,在部队吃的第一顿半碗白菜煮面……

  当年,当兵入伍,来到了全国著名拥军模范城——保定涞水县某炮兵团三营七连服役。当时部队条件一般,没有大鱼大肉,我和内蒙、湖北、西安、山东的战友们,驻在西长堤村。老百姓对军人好,大多数菜农把上好的茄子、莴笋、西红柿低价卖给我们。但由于部队人员伙食费低,每天不是吃米饭素炒豆腐皮,就是白菜煮面。只有“八一”等重大节日,才能吃上鱼。我们天天摸爬滚打,苦练军事技术,盼望节日那天,吃上一顿像样的肉食,甚至能吃上自己帮厨包的“牛添边饺子”。

  现在的军人吃的是四菜一汤,我也吃过。前几年,受武警尚义中队任伟指导员的邀请,到中队做了一场“报告”。题目是:“我是这样当兵的”。自己起草,脱稿演讲,我以情叙说,说实话,讲实事。如新兵要做到细小工作积极、主动,少说话,多干活,不高谈阔论,讲大道理,而是以自己的亲生经历,叙述我一步一个脚印,做好每一件事。我认真地叙说在部队成长的点点滴滴。时不时地迎来了阵阵掌声。任指导员对我的演讲非常满意,说我的内容如此“接地气”。演讲结束已到中午,在中队食堂,吃的是——红烧鲤鱼、清炖鸡、青菜炒肉、西红柿炒鸡蛋和榨菜肉丝汤。问过任指导员,他说不是专门为我做的,他们几乎天天是四菜一汤。

  过去白菜煮面,现在四菜一汤。都是军人的伙食。却不在一个年代,说明现在我们国家富有强大了,军人各方面有了更好的保障。

  叠“豆腐块”

  记得到新兵连没几天,找不到东南西北的我,每天机械地出操,进行队列训练。新兵班长徐传华要求,早晨叠被子,要叠成标准的“豆腐块”。这是内务工作重要的一件事。开始,徐班长做“示范动作”,大多数都心领神会,我却笨手笨脚,手忙脚乱,叠的被子一头大、一头小,是名副其实的“豆腐渣”工程。三次检查内务卫生,我倒数第一,气的班长罚我站墙根。但站墙根后,别人休息,我却继续操练被子。一内蒙新兵蛋子笑话我,说我笨,我不服气,慢慢仔细琢磨叠被子的技巧,我学着班长先把被子平整地铺平在床上,再将被子三等分对折,然后想象我的两手掌像电熨斗,反复压,反复抹,反复压,反复抹……在被子一段约50公分处反复切压,将切压的一段被子提起,修被角,双手合力压被线。将被腰拢起,把被子一端放在另一端上,最后整理各边各线对齐,使上沿线压出来……一次,二次,三次……经过几天的不断重复叠,我记住了叠被子窍门,空闲时间不停地练习,手上磨出血丝,最后夺得了内务卫生先进个人,获得一面小红旗。受到了班长和战友的好评。通过这事,我知道了只要努力,任何事情都会做好的。

  裤衩套头上

  “紧急集合”是在紧急情况下迅速进行集合,是检验部队作战应变能力的重要科目,是应对突发事件的一种紧急行动,是新兵连训练不可缺少的一项内容。夜深人静的时候,班长吹响紧急集合哨,五分钟内,全副武装,战斗人员从熟睡中拉出来,投入战斗。新兵班,我个高睡下铺,个小、眼大,头光的“小山东”——朱东辉睡上铺。他睡觉不老实,身体翻来覆去,动静大。脱裤衩、背心,总是一丝不挂,在我头顶上经常搞小动作,弄的床嘎吱嘎吱响。一天深夜,紧急集合哨吹响,大家摸黑迅速穿衣,打背包,背水壶……五分钟到,五十多名的战士已全副武装地站在了院里。只有“小山东”还在床上磨磨蹭蹭,穿来穿去。他拖后腿,导致这次紧急集合,我班全排倒数第一,受到排长的点名批评,原来,黑灯瞎火的他,怎么也穿不好背心。原来他把裤衩套在了头上……

  军营慰亲人“海鸥”赠英雄

  一九九零年七月二日傍晚,保定驻地某部出现了这样一个动人场面——在对越自卫反击战荣立一等功,被中央军委授予“钢铁战士”称号的著名战斗英雄刘庄,高兴地从天津手表厂“学雷锋服务小分队”代表——武装部宮树林部长手中,接过了全厂职工赠送的一款精致的“海鸥”牌手表。

  “钢铁战士”、排雷英雄刘庄,1986年,在对越自卫反击战排雷中,不幸中雷,下体血肉模糊,昏死过去。后来,两条腿从根部截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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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开展学雷锋、送温暖活动中,天津手表厂团委、工会派出的“学雷锋服务小分队”行程数百里,来到荣立集体一等功的某师义务为官兵修理手表。当他们听说战斗英雄刘庄就在这个师后,大家都想见见这位可敬可爱的战士。这天傍晚,学雷锋小组的同志们怀着对英雄的崇敬心情,来到了刘庄的住处,代表全厂职工把一块他们生产的,样式漂亮的“海鸥”表,赠给了刘庄同志。刘庄高兴地说:“感谢手表厂的领导和职工们。我将像这块手表那样,保持荣誉,永不停摆。”

  难忘的第二故乡——保定

  我参军来到保定。行军“打仗”在白洋淀,摸爬滚打在野山坡……短暂的三年军旅生涯,从生到熟,保定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影响,也是我唯一的爱好——写作有了成果。翻看一篇篇变成铅字的“豆腐快”,我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在地方爱写写画画的我,渐渐爱上了这片土地,抽时间开始记录军营的点点滴滴和驻地人民淳朴大方、勤劳生活的方方面面。清晨,全国劳模扫大院、白沟李燕入洞房不穿“嫁妆鞋”……一个个生动、鲜活的故事就在眼前。我情不自禁地拿起了笔,真实地记录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失,知识的积累,铅字陆续出现在报纸上。做新闻报道工作,在采访部队官兵的同时,接触了《保定日报》社编辑老师们,逐渐爱上了您们。记的九0年四月,我们部队与驻地乔刘樊中学开展军民共建。我及时赶写了一篇“某部警调连乔刘樊中学创建学雷锋联谊站”送到《保定日报》社没几天,在一版刊登了。这时我有机会认识了该报副主编王欣,您热情,诚恳,鼓励我多看多写。以后陆续拜访了通联科王均儒,王德保,政法科李华平老师,您们审稿件,修改病句,找错别字……使我那年写的“战士在车上”“特别清洁工”“特别种田户”“扶贫专业户”等二十篇文稿刊登在《保定日报》上,获得了一九九0年该报年度通讯报道,成绩突出三等奖。

  新城县〔今高碑店市〕是我写作的摇篮。县委宣传干事周顺全是我的又一个老师。教我《新闻学》、怎样提高上稿决窍等,使我受益非浅,永世难忘。

  新城县百货公司经理、全国五一劳动奖获得者宋岐是我接触的一位最朴实的好领导。回想采访时,他笑呵呵地说:“没啥写的,都是份内事。”做为一名经理,清晨,星斗满天挥动扫帚义务扫大院,是份内事吗?思想好、素质高的宋岐和你们一样,只知奉献,不知索取,使我永远学习的榜样。

  近几年,保定发展蒸蒸日上。雄安新区,白沟箱包……成为河北大都市,北方工业基地。既有革命胜地——白求恩纪念馆;狼牙山五壮士……又有特色食品高碑店豆腐皮,安国药材……还有全国军民共建活动先进点——崔中旺……愿第二故乡保定更加美丽、富饶。

  “古老水车”下的悲剧

  一天晚上,是我们团放映的第二场电影。我怀着激动的心情看完了《山雀儿》。

  故事的主要情节是这样的:在我国一落后山区小村庄,主人公“山雀儿”被父母包办婚姻,许配给一个和她没有爱情基础和感情的邻村小伙子。她在村妇联主任的帮助下,退了这门亲事。为了还“彩礼",她来到大城市,给一位教授当佣人。而她心中的“铁头哥”,与她情丝绵绵,主动担当起她家的农活。她在和教授女儿的接触中,开始学习文化知识。受现代化大城市影响,她的思想开始转变,但她的“铁头哥”只知道挣钱,不知道学习文化知识,他们渐渐“亲不投”,“意不合”了,但最后,迫于封建传统观念的束缚,她还是嫁给了他。

  看完这部电影后,我的内心极不平静,想为主人公“山雀儿”鸣不平,爱情是两个人情投意合的结晶。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悲哀的,于是我偷偷地写了一篇观后感——“古老水车”下的悲剧,寄到《战士与电影》报一个月后刊登了,要知道,这是我的处女作,兴奋的我几天几夜睡不着。

  在最低气温达零下五十七度,被称为中国最冷的地方“伊木河哨所”、在海拔5418米,常年冰天雪地,高寒、缺氧、低压、强紫外线和宇宙射线照射下的河尾滩哨所……是我们军人在站岗放哨,守护祖国的每一寸土地。一巴掌能拍死一百多只蚊子的新疆军区北湾边防官兵,虽每时每刻遭受蚊虫的叮咬,却一刻也不忘记保卫祖国的一草一木。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祖国的每一寸土地需要我们捍卫,爱国主义思想教育永远是时代的主流。我希望年轻有志的中华儿女,积极报名参军,保家卫国,在人生阅历上书写军营光辉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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