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木叶尽脱,小枫树“删繁就简”,我才发现树杈上居然有个鸟巢。
鸟巢就在教学楼旁边,也就是说,从春到秋,有两只鸟儿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养儿育女,和我们比邻而居。它们一根一根地衔回细小的树枝,再寻找细软的干草、棉絮、毛发等做铺垫,然后产卵,经历漫长的孵化,然后是更为辛苦的捕虫育雏。每日要往返多少次呢?肯定不计其数,可我们没一人在意。它们大概也总结过自己的生存规律:人多的地方,虽然嘈杂一些,但自己的天敌一般不会来,反而更为安全。
燕子大概是最早悟出这个道理的——在很久以前,它们就和人类比邻而居了。如今平房少了,没有了屋檐和木梁,但它们也在不断进化,重新选择适合衔泥筑巢的地方,似乎对人类恋恋不舍。我看到在水泥横梁拐角、门口水泥遮雨板下面,甚至电灯和监控摄像头上面,它们都能安家落户。农民当然喜欢它们,城里人对它们也十分友善,任它们在头顶飞来飞去,“自来自去堂前燕”。至于鸟粪扰民,遮一块纸板就好了。
我平时见得最多的是喜鹊的巢穴。北方空旷的田野上,大树是它们筑巢的首选之地。冬来叶落,鸟巢显露无遗。特别是那一排排的行道树,还有杨树林,抬起头,隔不远就能看到一个鸟巢。有的挨得很近,也算是比邻而居了。喜鹊是留鸟,北方的冬天寒风萧萧、白雪飘飘,苏子说“高处不胜寒”,而且,在光秃秃的大地、寒凉的荒野上,吃啥呢?天寒地冻,河湖都结了冰,喝水也成了难题,但它们依旧能安然越冬,本事不小啊。
在小区的大树上也经常看到喜鹊的巢穴,它们的家如同开发商的广告语——“南北通透,户户朝阳”。它们看我们的单元楼,一间挨着一间,大概觉得像鸽子窝,亲切。这样一想,颇有喜感。
其实和我们比邻而居的动物很多,但大多数时候我们对它们视而不见。到春末了,我才注意到窗外法桐上的那个小蜂巢,做工精细,质量可靠,风吹日晒了大半年,一点儿没损坏,第二年还可以接着用。还有小蜘蛛,小身子、大长腿,在墙角结网。它们是好邻居,帮你捕捉从下水道里钻上来的小蛾蚋,还有苍蝇、蚊子等。
春节我回家,有整整20天不在宿舍。等过完年回来搞卫生,发现一只小蜘蛛在两个花盆间结网狩猎,网下面落了三三两两的小翅膀,那是它的“厨余”。它自有生存之道。
我的宿舍里还有一群蚂蚁,我看到踢脚线的缝隙处有一堆细沙——趁我不在,它们在搞居室的扩建工程。正在琢磨如何处置,两只蚂蚁抬着蜘蛛网下的苍蝇翅膀回来了,大概是它们一家的晚餐。啥都没浪费啊。
不管了,顺其自然,有这么多邻居,也显得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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