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是的，这个故事虽然有点老旧，但我每次回想起来，仍然觉得还是那样的新鲜、有趣和好玩。这是我的那份爱没有丢失呢，还是我的那份情仍在流动?我想我从心里来说还是有点弄不清楚的。是的，人往往都会这样，有些事你想记住它，但你掉过头来就会把它忘记;而有些事你想忘记它，可是它却自始至终地在你的脑海里反复迴流而奔腾不息。发生在袁氏家族的那些故事，虽然已经差不多过去了大半个世纪，但它却在我的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而挥之不去。这是我的秘密，更是我的一个隐私。隐私按说是不能公开的。但我现在却想一吐为快，想把它告诉我的所有的亲人和朋友。我想，当我的那些亲人和朋友听了我讲的这个故事之后，一定会为我感到惊讶，甚或会为我感到高兴和骄傲。那样的话，我的心里就不会再留什么遗憾，更不会感到忧心忡忡和惴惴不安了。

　　第一章

　　那还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充其量也就是七八岁吧。我娘就总是喜欢把我带到我们村里的大户人家袁世成袁老爷家里去玩。在那个时候，能到袁老爷家里去玩的人可真是不多，这是因为袁老爷家的门坎高名气足，他是闻名一方的土财主，不是一般的普通百姓。一般人要想进去也确实很难。而我和我娘却能经常到袁老爷家里去玩，如果去得少了的话，袁老爷还会时不时地产生出一些怨言来，说那兰英妹子怎么就不来了呢?是袁家的哪个菩萨把我们得罪了什么的。兰英是我娘的名字，但袁老爷总喜欢叫我娘为兰表妹。当然袁家喜欢我们上他家去玩也无非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我娘人长得好看，我娘是村里公认的一朵鲜花，鲜花无论在哪开放那都是赏心悦目很受欢迎的;其次就是我娘跟袁家的大老爷袁世成扯起来还是他的一个沾亲带故的远房表妹。当然这事若是追根溯源那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情。但没想到五十多岁的袁老爷袁世成竟然认了，总说我娘就是他的至亲。所以我们有时到他家去玩时，袁世成对我们也是非常的客气和热情，不仅亲自给我们端茶倒水，有时甚至还会留我们在他家吃饭。而且吃起来也是七大碗八大碟的搞得十分的丰盛和奢华。

　　是的，袁世成虽然是个有钱有势的大土豪，但他却生得白白胖胖慈眉善目而且对穷人也很待见，当施舍的时候他也能慷慨施舍。逢到灾年的时候他还会把他家积存下来的粮食拿出一部分来送给那些饿着肚子的农户以度饥荒;有些穷人家的小孩生病无钱医治，他也能给他们付几个药费或者手术费什么的。所以大家就给他送了一个外号叫袁大善人。袁大善人的家，在我们村子的东头，那里有一个宽宽的堤坝，堤坝是民国初年修筑而成。据说当年袁世凯还亲自到这里剪彩。堤坝的水曾福泽过四方良田，但也经常溃堤而造成人畜伤亡。堤坝的右边是一条平坦的荒原，而它的左边则矗立着几个木制的水车，那水车儿整天昂着头呜哩哇啦地叫着，若是风大一点，水车上的那些小木片就会忽啦啦地滴溜转着，发出的声音既凄厉又尖啸，听起来很有点让人伤感和恐惧。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毛头小子，头一次听到水车的吱嘎之声简直会吓得毛骨悚然以为是有恶鬼在暗中作祟。

　　被乡亲们称为富豪之家的袁氏家族，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坚固而偌大的城堡伫立在这个水车的右侧：房屋一幢连着一幢，全都是清一色的青砖灰瓦，纵横交错横七竖八的足有三十多间。而且都是高宅大院铁门铜锁;院内的亭榭楼阁雕龙绘凤描花绣朵;而通往各个居室的那几条小道也是九曲迴肠七拐八弯的显得十分的雅致和幽静。看起来真是有点让人瞠目结舌，宛如走进了宫銮宝殿;所有的廊坊，都是用汉白玉嵌砌而成，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而墙体上的那些木刻和房顶上的檩子也是古色古香流光溢彩，真是要多气派有多气派。当然，这种独特的造型和巧妙的构筑不仅在我们村里无人敢比，就是十里八村的外乡人恐怕也很难做到很难达到这种水平。

　　我娘兰英有天揪着我的耳朵对我说：“我说平伢子啊平伢子，你长大之后一定要给我长长脸面，好好学习一下人家袁家!那人家袁家同样是人，也没长个三头六臂四眼八鼻什么的。可他们为啥就能住这样漂亮的房子而我家只能住那个破窑烂庙呢?这就是心窍啊!可你呢?整天就知道贪玩!”我娘叹着气道：“唉，你已经过了八岁了，可是你啥时候才能醒事啊!”

　　是的，我娘说的那些话我当时确实是听不进去的，因为我那时还不解其意，还真的非常懵懂。再就是村里住破房子的人也很多，有的人住的还是茅草房。还不如我家。所以我一点都不觉得丢人或丢丑。但我对袁家的三个女孩却是非常喜欢的。袁家的这姐妹仨来自于袁氏家族的三个弟兄。她们都是袁家的第三代人：老大翠花是袁家的大儿子袁德贵之女，老二梨花是袁家的二儿子袁德望的女儿。而老三桂花则是袁家最小的一个儿子袁德才的掌上明珠。也就是说，袁家的三个弟兄一人养了一个女儿。这在我们村里当时还算得上是一件新鲜事。所以村里的人常常会在茶余饭后聊她们三姊妹的这事那事。有的时候甚至还会把我拉扯进去，说我是穷人的八字富人的命。将来肯定会当袁家的女婿，还说袁家的二小姐梨花喜欢我什么的。我娘那天听到这些话后对我说：“平伢子啊，你可不要再跟梨花到外面去野了，你已经七八岁了，老大不小的得正经一点!你跟她在一起脱什么裤子?你还把小鸡鸡露出来给别人看，你丑不丑啊!”我娘还说：“人家梨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你能跟她好到哪里去呢?你就别做梦了吧!袁老爷的二儿子袁德望是不会看上你的!梨花长大之后更不会嫁给你!”其实我那个时候是真的不知道这方面的事情，我娘这么一说倒是把我给提醒了。我心想你们说我当不上袁家的女婿那我偏要去当，当定了!所以我后来总是瞒着我娘去找梨花，去跟她套近乎。我娘有时带我到袁家去串门儿，我看到梨花后也总是跟她偷偷地跑到她家的那个暗楼上去玩儿，而且一玩就是好几个时辰。有时甚至是一个通宵。当然我们确实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因为我们当时的年纪还很小，两个小屁孩想做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但脱裤子的事偶尔也有过几次，其实也不为了别的什么，只是觉得光着身子好玩。但这事后来还是被梨花的姐姐翠花给看到了。翠花比梨花要大三四岁，那时的她可以说已经是个少女了，据说还来了初潮。所以比我和梨花还是要懂事一些。翠花可能觉得我们做这种事很丑很丢人，所以她就跟她最小的堂妹桂花讲了，说我跟梨花不要脸，竟然做出那种龌龊的事情。翠花要桂花去告诉袁老爷，因为桂花的嘴巴很厉害胆量也大，而且袁老爷平时也最喜欢她宠她，总说桂花是她们三姊妹当中长得最漂亮最乖巧最聪明的一个女孩。但桂花听了翠花的话后却一个劲地摇头，一张小脸也是涨得通红通红的。她对翠花说：“大姐，这事可不能告诉袁老爷，其他人也不能告诉。否则，平伢子以后就不能到我家来玩了!平伢子对我们都很好，他是我们的开心果。我们也不能离开他!没有他跟我们一起玩，我们玩什么都是没有兴趣的!”

　　“你，你咋这样说咧?” 翠花听后瞪了桂花一眼说：“怎么不能告诉?我偏要告诉袁老爷!这事他得管一管!梨花和平伢子做了这种丢人的事，我得叫袁老爷狠狠地惩罚惩罚他们!”

　　“你要告诉袁老爷你就自己去吧!反正我是不去的!我不做这种鬼事情!”桂花说完噘着嘴走了。

　　翠花就自个儿地去跟袁老爷说了。后来，桂花把翠花跟袁老爷告状的事告诉了我和梨花，说翠花想害我们。我和梨花听后吓得直打哆嗦，觉得自己闯下了大祸，袁老爷肯定不会放过我们，至少不会放过我。因为我不是袁家的子孙，袁老爷对待我这样的一个外姓人，一个不知羞耻的小野蛋，他还是会采取一些手段的。说不定还会把我撵出袁家的大门。

　　(未完待续)